“什么狗屁名门正派,说一套做一套,还能有点脸面么?”黑衣女子偷偷摆了摆有些麻木的双手,明面上却是大声呵斥道。或是在忌惮什么,下意识地又退了两步。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中年道人,李煜手中一晃纯色剑已然归鞘。“今日之事就此罢手,又或者……”言辞之间,自是警告意味十足。当前这般情况,分明便是门派血月的再现,虽然这些人并不曾在他记忆中出现,但或许便是揭开一切的关键。他,必须要做些什么。中年道人在看到李煜出手后,面上闪过了一丝挣扎,不过片刻后却是换做了一丝决然。“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我武当弟子,有何图谋,还不速速交代。”声震辞严,大有大打出手之意。对面举棋不定的黑衣女子见状只是冷笑,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二人。倒是李煜身后起了一丝骚动,抵死抵御的除了一两坐镇高手外,剩下皆是些入门未深的新手。之前一番大战虽然结束得快,武当这边虽然未退半步,但横陈于地却多着武当服饰,已然显现了屠杀的端倪。李煜的悍然出手顷刻间将他们从决然的死斗中拉了出来,顾盼之间无一不是带着几分庆幸和几分期盼。可惜,师叔那春雷般的呵斥声接踵而来,一时间惊讶难明。听得对方的喝问,李煜往前一步,“既无退意,那便战吧!”说着手中纯色剑再次出鞘,身随影动,须臾间已是越过了中年道人,一道无形剑气后发先至,伴随着一声闷哼,黑衣女子身形暴退。“狗屁名门正派,今天真是让我等邪魔外道领教了。”黑衣女子喘息稍定后,却是不再冒头了。至于中年道人,却是依旧愣在当场,这突然冒出来的武当弟子,太不简单了。即便他心中再有计较,但刚才擦身而过时瞥见的那一双眼神,让他只能是站在原地。“罢了,今天之事已身不由己,顺其自然便是。”心中喟叹之下,真身凝视起战局来。因了黑衣女子的暴退,那些黑衣人似乎有些投鼠忌器,看着单剑孤身挡在眼前的李煜,无人再敢出手。“哼,武当不要脸,你们这些家伙难不成也要当缩头龟,都给老娘上,不然,后果自负。”黑衣女子的声音中煞气瑟瑟,显然意有所指。看着一大群人裹挟而来,武当派这边自然蠢蠢欲动,但在看到师叔那一双颇有几分充血的眼睛后,只能硬生按压了下来。“上上上,都给老娘上,不过便是一死,总是好过两死、三死、四死……”黑衣女子在说道后面时,那一个个数字咬得特别清楚,萧杀之味升腾而上。“不知死活的东西,让你杀。”只是,李煜既然选择了出手,自然早已料定所有。地势上自是一夫当关,身后那些武当弟子虽然未必会冲上来帮忙,但若有漏网之鱼要往山上杀去,护派有责之下怕是只能无所顾忌了。一群人冲过来,转瞬间便有一群人跌飞出去,循环往复,源源不绝。若是换做之前,李煜或许无所依仗,但在被神秘力量固话了武当心法和纯阳剑法后,要做到一夫当关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了。在他刻意控制之下,真气的输出和招式的搭配自是随心所欲,滴水不漏,进进出出之下,依然不动如山。一刻钟时间过去,李煜未动分毫,黑衣人未得寸进。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看着眼前再无前来进攻之力的黑衣人,李煜手中剑花一挽,纯色剑上依然剑气升腾。“可还有人么?”轻轻的一句话,未带丝毫真气,却是在武当山脚如同惊雷一般。黑衣女子心中的计划早已被眼前的骇然一幕震碎了,看着地上倒着的黑压压一片人,她竟有些无语凝噎。“竟然无人应声,那就请恕在下少陪了。”李煜说着还剑入鞘,“恩,对了,即便一人一刀,姑娘怕是也要一番辛苦,我武当向来好客,施尔援手并无不可。”说完身影一转,举步便往武当山上行去。“喂,你到底是什么人?”李煜的实力已然颠覆了黑衣女子之前的一切猜想,无论是听说的还是见过的,年轻一辈人中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号人,至于武当派的那些老道士,她心知不会认错。看着潮水一般退出的武当弟子,以及中年道人脸上那一抹明显的担忧,她出神了。明月朗照,武当派回复了寂静。看着蜂拥而回的门派弟子,山上已然经历过血月的弟子门皆是惊疑万分,无论是时间还是活着回来的人数,都有些“不合情理”。一时间,各种询问声纷至沓来。当所有人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再去寻找之前见过的那个普通身影时,只能无功而返。李煜没有去后山,中年道人先他一步去了,冷哼之声过犹在耳。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心带几分期许地来了明月峰。熟悉的山道,还有那些熟悉的翠竹。看着眼前那一间决然独立的竹屋,李煜心中颤动了一下,尽管,这间屋子并没有丝毫熟悉的味道。看其苍翠的外表便知,这间竹屋不过刚刚完工罢了,而他信步而入后,空荡荡的一切也说明了这一点。说是空荡荡也不尽然,一张矮几,一盏油灯,油灯下静静躺着一本书。目力所及之下,还有一张蒲团。翻着手中熟悉的文字,李煜的思绪却是越过了时间的节点,正在记忆中旅行。一点一滴被渐渐遗忘的过往,如同昨日重现一般,从所未有的清晰。明月峰上,窸窣的书页声愈来愈稀疏,到得最后更是久久方才传来一次。似乎有所顾忌一般,那些武当弟子并没有人到这里来,便是之前一副好自为之模样的中年道人,也没有出现。李煜,似乎被遗忘了一般。夜,渐渐深了,武当山彻底安静了下来。偶尔吹来一阵山风,窸窸窣窣的树叶舞动之声更显几分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