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马蹄踏破了雨夜安宁的气氛,更阻下了酒肆内小二脸上热情洋溢的笑容,将桌子匆匆擦了一下后,便是驻足一旁盯着门外看。李煜的注意力自然也在门外,虽然不知这即将到来的会是熟悉亦或不熟悉的人,但有一点他却没有忘记,旁边这店小二说来应该也是他熟悉的人才是。若是之前那位,显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大胆地往门外望,甚至连手头的工作都情不自禁地懈怠了。“砰!”重重的擂门声显示了对方脾气并不太好,本就只是半掩的店门应手而开。一阵凉风席卷而入,夹带着的还有四五点乱入的雨水。一声不吭中,一名大汉闯了进来,一身淌着雨水的盔甲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醒目,而被他斜握刀把的长刀更是夺人眼球。在游目四顾一番后,这厮略微喘息了一下,这才走进来,店门却是在刀鞘的扫动中狠狠关上了。“来壶茶。”眼见进来的是一名陌生的军人,李煜暗暗疑惑的同时,低声对一旁的小二说道。店小二点头应下,当即脚下一旋已是去了军汉身边。“军爷,可有……”“酒,先来壶酒漱漱口。”军汉说着将手中佩刀往桌上一扔,接着竟是脱了军靴在那敲打起来,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在扫了李煜一眼后,重又落回了门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店小二的速度倒是不慢,片刻功夫已是张罗完毕。就在他将一堆肉食放下后,门外风雨声骤然大了几分,“哗啦”轻响中竟是将店门吹了开来。“他娘的,这破天气。”军汉说着“嘭”地一声将搁脚的凳子踹开,“给军爷把最好的房间收拾一下,酒菜一并送过去。”接着又是“啪”的一声脆响,一锭银子被掷在了桌上。只是,那白生的银面上赫然沾了些鲜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厅内渲染开来。看着若无其事的店小二领着军汉上楼而去,李煜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飘荡着茶叶的粗陋茶面上只能看到一个飘飘渺渺的黑影。风雨飘摇的夜晚,本来应该门可罗雀的厅内不多会竟是三三两两来了十多人,除了三两个喝酒的熟人,剩下皆是些生客。从装扮上看,形形色色倒是并无特殊之处。只是看这些人顾盼之间的神色分明又不像是没人,真是颇为奇怪。在连着点了三壶茶后,李煜不得不站起身来,这一夜看起来并不平静,但在那些人接连冒雨离开后,一切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了。只是,当李煜要房间的时候,店小二的眼神里透着几分奇怪。“李公子真是说笑了,您可是提前预付了七天的用度,小的这就带您上去歇息。”店小二说着便在前面带路。这是一个并不安宁的夜晚,淅淅沥沥的雨声将隔壁军汉震天的呼噜声掩盖了几分,但隐隐约约的更是磨人。夙月的话语声言犹在耳,李煜仔细将晚上遇见的那些人都过了一遍,虽有许多奇怪之处,但似乎与他并无太大干系。到得后半夜那军汉的鼾声意外地停了,倒是风雨声却是愈演愈烈。李煜从入定中醒来已是清晨,窗外的光线还不强烈,下了一夜的雨似乎也停了。起身推开窗子看了看,一股清新之气迎面扑来,被雨水洗刷得一干二净的路面上,还看不到人影。就在这时,一阵激扬的马蹄声打破了小镇的安宁,门窗发出了瑟瑟的颤抖之音。“上,将镇子围起来不可走了一人。”威严的声音在牌楼下响起,或许只有李煜听得见。很快,马蹄声由远及近,小镇彻底被惊醒。“这是怎么了?”李煜到楼下的时候,这里已是聚了七八人。“谁知道呢,可没听说平安镇周围有军队驻扎。”“嘿,自然不是本地的,难不成你们没听到那个消息。”有人故作神秘地接话道。“不会吧,这样的消息怎么可能会走漏的。不过,上百万的银子,咱这辈子可听都没听说过。”七嘴八舌中,李煜倒是听出了些眉目。不大功夫,在店小二的奉承下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军士走了进来。也不与厅中人废话,留了两人在楼下接应其他人或上楼或去了后院,竟是直接搜查起来。一番等待中,这些军士扬长而去,似乎一无所获。“小二,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在军人面前不敢放肆,但他们已经走了。“各位爷,这军队做事向来肆无忌惮的,我可不比你们知道的多,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店小二说着拱了拱手,“大家就不要聚在这里了,他们可还没走呢!”一场搜查闹得沸沸扬扬,直到午间才彻底撤走。不过事情并未就此了结,军队前脚刚走,一队队的捕快又出现在了街头。昨夜这一场骤雨掩盖了无数的痕迹,即便再有心的人暂时也无能为力。直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客栈门口。午时刚过,放晴不到半日的天色再次阴沉下来,在刮了一阵风后,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次将平安镇笼罩了起来。蓑衣蒙面,依旧昨日模样。苏韵进店后,视线径直落在了李煜身上,良久才移了开去。将小二唤到一旁问话后,蓦然一动,却是径直上楼去了。“我们认识吗?”当苏韵揪着店小二下楼的时候,这般询问李煜道。李煜摇了摇头,昨晚光线不甚明亮,之前却是专门找小二要了面镜子,看着镜子似曾相识的面目,暗暗叹息了声。“就是他,银子就是在他的房间发现的。”店小二指着李煜,恶狠狠地说道。李煜闻言却是一笑,“苏捕头可以闻一下那锭银子,在下与此事无关……”苏韵一双秀眉皱了皱,再次打量了一番李煜后,推搡着店小二便走。这个人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如同老朋友一般,下意识地就会相信他说的话。麻烦,慢慢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