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平安镇只是一处小镇,若不是昨天发生的事,这些衣着光鲜的差人大老爷自然不会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有了之前小女孩的前车之鉴,当李煜见到她口中的哥哥时,虽然还是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只是,他实在不好把这个一脸悲愤的小屁孩和记忆中的某个狠角色相提并论,但偏偏又只能如此。“哥哥,这位大哥哥要一壶茶。”沧雪一般的小女孩说着又走过去趴在任平生一般的小男孩耳畔嘀咕了一下。任平生一般的小男孩听罢便怒了,不过只是狠狠哼了一声,在看到小女孩一脸热切地拉凳子擦桌子,只能埋头继续烧茶。“小屁孩,今日这茶水有些烫嘴,明日可记得凉一些。”在一人推杯起身后,那些捕快齐齐站起来准备离开。“喝茶给钱天经地义,各位是不是忘了什么?”冷冷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怒气。“哟嚯,这位小哥什么意思。各位兄弟,你们可听到他说什么了么?”响应这声揶揄之声的乃是一阵放肆的轰然大笑,有人正准备接话间,蓦然只觉眼前一亮,接着便觉得手中一轻。本来哄堂大笑的众人瞬时安静下来,足足五六息时间后,才有人动了动提刀的左手,看着掌中光秃秃的刀把发怔。“这位小兄弟,不知这茶水多少钱一壶。”戚戚然的声音中满是颤抖,视线完全不敢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今日特价,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茶,唔,便宜你们了,就一百两银子一壶吧!”李煜说着回头扫了一眼,“两壶么,便给你们个折扣,两百五十两吧!”看着一脸呆滞的众捕快,笑着加了一句,“这价格可还公道吧!”不待那领头之人说话,其余人忙不迭点起头来。接着又是一番拼凑后,桌面上堆起了一座银山。“怎么,等着主人送客呢!”李煜一声令下,众捕快再也不敢停留,屁滚尿流般退场。“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大哥哥好威风,这些人可是好生可怕的呢。”“嘁”,任平生一般的小男孩却是毫不留情地冷哼一声,“这时威风,待会可要发疯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几个臭捕快算老几,再牛能斗得过军队不成。”虽是冷嘲热讽般的语气,但其中提醒味道更浓。李煜听罢却是一笑,细细品起茶来。可惜终究是孩子,虽然有些滋味,究竟还是差了许多火候。“好了,茶喝完了。”李煜一脸苦笑地发现,他之前的话似乎将自己套进去了。“你帮我讨债,我请你喝茶,咱们算是互不相欠。”小任平生板着脸说道,“虽然你有恃无恐,但我不敢冒险,这就告辞,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如此言辞在他口中说出来,偏偏没有半点指摘之处。李煜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隐没在平安镇外,心中多少有些唏嘘。“来壶茶么?”李煜扫了一眼济济一堂的酒客,“给我来壶酒,唔,算了,还是来壶茶吧!”一路行来的打算,最终在那些满面红光的酒客中打消了去。“对了,您出去没多久有一位姑娘来找您,见您没在便走了。”店小二说着描述了一下对方的模样。李煜思索了一番,却是没能对号入座。该来的迟早会来,不会来的再怎么等也等不来。“你便是李公子,我家公子在楼上等你。”本应该是询问的话变作了肯定的语气,本应该是请求的话变作了恩赐一般,颐指气使,可见一斑。李煜摇了摇头,这女孩他确实没有见过。只是在顺手捏住对方刺来的匕首后,尚未问话,这一脸傲气的女孩竟是嘴角流血,转眼便死了。纷纷攘攘中,李煜上楼回屋。“她根本没必要死,我迟早都要上来。”在推门进屋后,李煜叹息着说道。“没有了作用,死不死没有区别,倒是你,竟然还坐得住。”屋中果然已有人久侯,语气却是颇有几分责备。“难道是月儿没有与你说清楚。”李煜笑了笑,“她说得很清楚,不过我想我明白楼下那女孩为何要死了。”“哼!”顾陵书不悦地哼了一声,“也不知那丫头为了什么。算了,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不管是来到这镇上的,还是本来便在这镇上的,都将与你牵扯上关系,虽然杀不了你,却能困死你。”说着身形一闪竟是跃窗离去,“你可不只是为你自己而活,好好想想吧!”在听到最后那句话后,李煜愣了愣,良久才将窗户关上。下午的时候,镇上忽然传出了一条小道消息,据说源头乃是一名气息奄奄的中年人。至于消息的内容却是短短几句话。“平安客栈得秘籍,横行天下也不怕,平安客栈有宝图,金啊银啊满地撒。”不伦不类,却浅显易懂。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打烊,这平安客栈内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便是一些老弱妇孺竟也跑来凑热闹。若是有机会,只怕这客栈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找寻传说中的宝物了。好在,这里只是一座偏僻小镇,民风尚算淳朴,待得天色渐暗,这些人自然而然也就散了。回到客房的一路,李煜耳畔中至少传来了十余道高来高去的声响,这里已经成为暴风雨席卷而来的漩涡。第二天一大早,李煜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起身推开窗子,本来宽整的街道变得拥挤起来。三五成群之人在街面上游走,更远一点的地方,成群的捕快正在镇头牌楼下集结,临行整备一般。李煜在楼梯口停下脚步,一楼却是传来说话的声音。“你这客栈最近可有形迹可疑之人到来?”声音温润,中气十足,年岁应当不大。旋即便传来店小二回话的声音,“瞧您说的,咱这迎来送往的哪能每个都去仔细打量一番啊,不过昨天夜里倒是来过一个中年人。”接着便绘声绘色将那浴血之人描述一番,“他待了不到一刻钟便走了,倒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当时李大侠也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