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过处,如同刀割,天空之中,飘起了片片雪花,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花洒落与血水混杂在一起,渐渐的凝固了起来。赵云披头散发,状若疯魔,环抱着公孙燕的左手,伤可见骨,而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她,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他的脚下,堆满了被他击杀的尸体,可敌人,仍旧前赴后继……“保护将军!”“保护少主遗体!”“白马义从,头可断,血可流,绝不可后退!”从未见过如此疯狂赵云的白马义从也跟着疯了,他们双目赤红,他们用双手,牙齿,双脚……他们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疯狂的冲杀了过去。可敌人毕竟不是白给的,随着袁绍军渐渐的凝结成阵,两千白马义从,早已被分割成一块块可口的肥肉,他们毕竟是血肉之躯,就算有着赵云的带领,也无力回天了。“可恨……此生不能击杀袁贼!”一个士卒被人拦腰截断,可他仍旧狂笑着,上半身在地上蠕动着,他的双手,死死的掐着敌人的喉咙,渐渐的,他身体抽搐,敌人也没有了声息……雪花越来越大了,风也变得越来越刺骨,可这一刻,没有人觉得寒冷,他们杀得忘记了环境,忘记了自己,甚至,已经忘记了敌人,只知道还有最后一口气,便要与眼前之人同归于尽。“都是疯子!”文丑狠狠的吐了一口痰,他的伤势极重,赵云如同疯魔一般的,不要命的攻击,几乎在转瞬之间,让他受到了重创。看着渐渐完成了包抄的袁家士卒,文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再厉害,不是也要被他击杀?赵云不知从何处夺来了一把铁剑,在他的施展之下,方圆五米之内,没有任何活人的存在,一个个袁家士卒停滞不前,这个人就是个魔鬼,他们只能慢慢的,消磨着他的斗志,谁也不想上去拼杀了。“燕儿……”他将铁剑驻在地上,用着最后一口气,保证着自己不会跪倒在地,他真的没有力气了,没有水,没有米,这些天,辗转五个大洲,不眠不休,纵然是铁打的汉子,这一刻,也终于走到了人生的末路,他死死的抱着公孙燕冰冷的躯体,虎目撕裂,英雄末路,不尽于此。“将军!”一口气用尽,白马义从也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注视着,那个随着他们出生入死的将军,不由得痛哭出声。“吾等,在阴间随您继续征战!”一个白马义从跪倒在地,无数个白马义从跪了下来,不去管敌人的刀兵相向,他们双目之中,只有这不甘和暴怒。曾几何时,敌人在他们面前只有瑟瑟发抖,曾几何时,他们随着赵云的一杆银枪,以十倍弱势的兵力,杀入敌军,将敌人逼退三十余里,曾几何时,异族乌丸,听到他们的名字,如同见鬼了一般,连交手都不敢,吓得疯狂逃窜。他们……何时到了今天的这种境地。“吾等阴间再战!”这一刻,赵云也清醒了过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公孙燕,犀利如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本来准备浑水摸鱼,趁着赵云没有力气准备偷袭的袁家士卒心中一寒,竟然纷纷向后退去……“不杀袁贼,吾不甘心!”赵云仰天狂吼,所有人都寂静了下来,包括那些方才还在疯狂厮杀的袁家士卒,天地之间,只是回荡着他沙哑的声音与那些不甘落泪的白马义从们的哭喊……不知过了多久,文丑捂着疼痛的胸口,向前走了一步:“姓赵的,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你和你家义兄一样,都是个痴情种,如此性格,怎能成就大事?今日,谁也救不了你,就算是神农牧叶斌亲至,文某也要斩其头颅,儿郎们,斩头,不留全尸!”“杀!”疯狂的杀意弥漫,赵云等人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们的双目没有什么恐惧,何为百战精锐?只有真正敢于面对死亡的,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力量。“还等什么,杀!”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把四米多长的巨斧,狠狠的砸落在地,仿佛是地震了一般,使得无数人为之一振。“呔,谁敢侮辱俺家祭祀,吃俺一斧!”程阿亮仿佛是巨人一般,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中,与他同来的,则是如同矮人一般的夏侯兰,他双眼微红的看着赵云:“子龙莫怕,十万大军已至,吾等一同横扫袁家!”“嗷!”后方数不清的人影疯狂的嘶吼了起来:“杀,杀,杀,侮辱祭祀者,杀无赦!”“随老子杀过去!”程阿亮一身红毛乍起,大斧从地上拔了起来,如同疯子一般,一个人冲了过来,边冲边喊道:“杀你们个狗娘养的!”“神农谷野人!”再孤陋寡闻的势力,都是听说过神农谷野人的威名的,这不是一战两战打下来的,而是用滔天的战功,实实在在展露在众人面前的势力的。甚至有人说过,一旦神农谷的野人真正形成了军事化,天下将无人能敌。这就是野人……没有任何人敢于轻视的野人。“不好……”文丑还没说话,袁家士兵便有了骚动,谁都听说过,野人性子直,根本不会说谎,尼玛,人家说三十万就是三十万啊,何况,看那程阿亮的架势,恐怕没有三十万,也就十几万啊,纵然不全是野人,也不是他们能够敌得过的啊。“将……将……将军,咱……咱们撤吧!”真正不怕死的那都是傻子,就如同赵云等人,没有逼到了绝境?谁希望自己死?现如今的袁家士卒也是如此,本来,赵云就给他们吓坏了,虽然是残兵败将,也让他们损失了千把人,如今,你老人家大放厥词,说叶斌也不算什么,可特么人家真的来了,咱不能昧着良心说真不害怕呀。“无那贼子,你可敢与老子一战?”程阿亮哇哇大叫,边冲锋边喊叫着:“那贼子,你快快答话,有种的站出来,吃俺老程一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