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斌没有说话,倒不是他故作高深,实在是体内气息暴乱,恐怕一开口泄了气,便会昏迷不醒。虽然他大约能够断定,灰袍人肯定是不会伤害他的,不过他还是更相信自己。“我那叔叔呢?”虚幻的女子闪烁间便出现在叶斌身前,刚刚开口,便被几个从后面赶来的灰袍人围在中间:“无论他是死是活,你今日是走不成了!”为首的那灰袍人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叶斌,强自打起精神,从指间漏出灰雾,化为细线,将她缠绕了起来。“我不反抗!”女人出奇的顺从,可那三个灰袍人仍旧显得十分警惕,他们忘不了,三个雅妃思刻人中,一直与人类斗智斗勇的,其实就是这个女人。就算她看上去状态非常不好,可却没有谁敢大意。“我能逃……”女人冷静了下来:“可我若逃了,我叔叔他早晚会杀死我的,你们和我都没有选择,必须联手……在他返祖之前……找到他,否则,谁也活不下去。”其中一个灰袍人眉头一皱,来到叶斌身边:“你怎么来这儿了?雅库呢?是死是活?”这一会儿功夫,叶斌终于将紊乱的内息压制了一些,世界之力在压制内息的过程中,也彻底消散,若非那灰袍人看出了叶斌的问题,以灰雾托扶,他会不会从半空中掉落摔死都很难说。“不知道……”叶斌低声说道:“他应该是死了,但……我不确定。”“哎。”一声叹息,那灰袍人竟显得苍老了几分,拍了拍叶斌的肩膀:“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你们能处理?”叶斌眉毛一挑,竟显得有些刻薄。灰袍人没有动怒:“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有什么想问的问吧,这一次,我都告诉你。”“呵呵……”叶斌呵呵一笑:以前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后来知道了,却以为你死了,再后来……我有很多想问的事情,可你不见了……现在我不想问了,也不想知道了,我尊重母亲的选择,无论你是对是错,但是你也没有资格管我要做什么,怎么做……”灰袍人看着叶斌熟悉的眉眼,一时间显得有些茫然:“和你母亲一样倔强……只是,当初……”“我知道。”叶斌打断了灰袍人的话:“你有很多难处,比如说为了所谓的苍生?抑或是为了其他什么?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母亲去世了……重要的是,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灰袍人无言以对,叶斌的母亲并非遭人迫害,而是忧思过度,积劳成疾才过世的,到底忧思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好自为之。”看了他一眼,叶斌吹了个口哨,顿时有变异黑龙雕从天而降,他一步踏了上去,头也不回,径自离去,只留下显得有些孤独的灰袍老者,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而出神。“老伙计。”另外两个灰袍人已经将那女子束缚:“他还是有心的,否则为什么不顾伤势赶来这里?”“是啊,你们父子难得见面……”为首的那灰袍人正是叶斌的父亲,他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终究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他记恨我也是应该的。”“哎!”另外两人发出一声落寞的叹息,其中一人更是显得有些悲伤:“至少你们叶家还有人传递香火……我这里却……呵呵……”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叶斌却已经可以很快的收拾情绪,不再为一些事情触动,也不去追究当初过往的一切。对于现如今的他来说,已经很少有事情可以被称之为秘密了。只有他父亲的一切,还显得朦朦胧胧,不过他却没有了问询的心思,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突然大笑了起来,这一次的变故,是他始料未及的,好在,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长江口的冰川已经渐渐融化,在刘辩亮出玉玺的那一刻,战局便已经注定了。当叶斌回到战场之上的时候,令希早已退出长江,收拢剩余的半数人马,与神农军遥遥对持,相对于损失了一半以及按兵不动的北魏大军来讲,晋军便显得凄惨了许多。论数量,晋军最少,论质量,晋军最差,论将帅,晋军更是和其他诸侯无法相提并论,当令希败北之后,自然损失也最为惨重。若非司马懿见机得早,恐怕都未必来得及从长江冰面上退出来,只是纵然他死里逃生,可他手下的士卒却已经是不存一,不到两万的残军士气全无,看上去,根本毫无战斗力,他披头散发,眼中带着难掩的悲伤。他赌输了。所以……无论谁笑到最后,都和他没有太多关系了。因为他不相信,在场的这些人会让晋军离去……可令希却并不这么认为。他还有那些大能者在身后,自然没有输……可他却要顾忌那些大能者的想法,毕竟,这时候就算逼迫他们出手,以后也难免心生恨意,早晚有一天会反叛自己,那便得不偿失了。犹豫了许久,他终于还是压下了迫使那些大能者出手的欲望,大手一挥:“撤!”曹操犹豫了一下,决定也不在这里和神农军耗着了,拖延时间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可他相信经过这一战,神农军必然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肯定不可能迅速对己方出手,这也算是间接性的达到了他心中的战略计划。只是不知叶斌到底是生是死……他仰望天际,不知何时,天空中多了一个黑点,那黑点由远及近,速度越来越快,嘹亮的啼叫,在安静的战场上空回荡。贾诩也微微仰头,似乎期待着什么。神农军仿佛都感应到了什么,掩住了周身的杀气,与贾诩一般,仰视着。那黑点越来越大。已经可以分明,上面有一个人影。那人影背负着双手,就站在变异黑龙雕的背上,牵动着所有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