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墨安静地看着她,面上有一种沉积了许久的疑问终于得到证实的表情,虽然不发一言,但是乌黑的眼睛里已经写着“你继续”三个字。
笑笑迟疑一会终于慢慢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如果说出来在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失心疯了,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很荒唐,可是那个人,真的不是绑架犯……起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绑架犯。”
她沉吟了一会酌字酌句地说道:“他姓谢,不是你们嘴裏的什么跨国黑社会成员,只是个很普通的出租车代班司机、很普通的父亲而已,他有个十二岁的女儿叫谢长华,今年念初中一年级——那个女孩,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就在几天前,医院告诉他,如果再不做心脏移植手术,她活不过一个月了,手术费二十万,再加上后期的维持费用一共需要三十万。绑我的那天晚上,他心情很不好,喝了很多酒,一直在医院外边游荡,因为不敢去病房里看到女儿的脸。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他家里,当时很害怕,可是没想到他比我更怕。”
“他说他当时喝多了,就想要钱,只要谁能给他钱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小墨,他一直在求我不要报警,后来又说等他女儿的手术完了他就去自首,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那样悲伤绝望、哭得那么伤心,他跪在地上恳求我!我让他放了我,答应他不会报警还会给他钱让他女儿动手术。可是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肯信我,也不敢放了我,我们就一直僵持着——如果不是我的包丢在了停车场,当时我就付钱给他了。我费尽了口舌,一直到第二天下午,他终于同意让我打电话给你,我怕吓到你,所以才一直跟你强调我没事,尽量想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
她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是我不好,我早该想到你疑心那么重,越是简单的事情越会往复杂的方面想,你的心思本来就比常人要多拐几道弯,是我害了他,他本来不该死的……他只是个一心想救女儿的可怜父亲。”
林以墨看了她半晌,忽然无聊地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阖上眼睛,显然这个故事已经勾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笑笑顿了顿,突然咬了咬牙,摇摇他的手:“小墨,我……我想……”
他睁开眼睛,偏着头望她一会,然后伸手将面上的氧气罩拉了下来:“我拒绝!”
“你还没听完我说的是什么事!”笑笑几乎要叫起来。
林以墨不再理她,把头侧过一边,闭上了眼睛。
笑笑沮丧地在旁边坐了一会,想要再绅手攘他,又有些不敢,只好讪讪起身离开。
她走到外面迎面碰上Cindy,迟疑一会走过去:“Cindy,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的包不见了,信用卡和证件都在裏面。”
Cindy转身去掏钱包:“多少?”
“三十……万。”
Cindy一怔:“三十万?为什么不问Chchna要?”
“那个……我保证把证件补齐办好银行手续就还给你,现在我急用!你先借我好不好?”
Cindy看了看她,犹豫一会,又把准备拿钱的手放下来:“我看……还是跟Chcna商量一下比较好。”
笑笑垂头丧气地望着她,终于什么都不再说,转身离开。
她脚下不听使唤,去了住院部的心内科,问了护士以后终于找到那个叫谢长华的女孩病房。谢长华住的是八人间的大病房,人来人往,嘈杂不断,那个小姑娘远远地躺在角落里,苍白孱弱。还没看到病床前面贴的名字,笑笑就一眼认出她,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但是谢长华三个字却像烙红了的铁块熨在心上,当时似乎怕她不相信,那个男子拿出照片薄指给她看,神经质地低喃:“你看你看,这就是我女儿。她命不好啊,这么小就得了这个病,她妈妈早几年跟我离婚了,现在也找不到……”
谢长华谢长华谢长华……满耳满脑都是她的名字,她快死了,她爸爸已经死了身边有两个护士从她身边经过,低语:“二十三床的病人怎么办?她爸爸是绑架犯,已经被警察击毙了,可是别的亲属又不肯过来。”
“小姑娘怪可怜的 ”
“就是,病得这么重也不哭不闹,怕她爸爸没钱,老是吵着要回家。”
“今天主任说日子可能已经不多了,再不续费就只能停药了。”
“唉。”
笑笑的眼睛一阵酸胀,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她想起自已在那间狭小阴暗的房子里对那个男人发誓:“我一定会救她,你相信我,只要放了我,我一定救她!”她晕头涨脑地离开病房,坐到医院的花坛里发了半天的呆,那个人已经死了,她的承诺还需要兑现么?小女孩安静惨白的脸像强迫放映的录像带一样不断在面前重复,刺|激得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心腔,一条命呢,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只要她肯施以援手,她就会活过来。
过了半晌,她腾地站了起来:“我要救她,一定!”
林以墨安静地看着她,面上有一种沉积许久的疑问终于得到证实的恍然表情,虽然不发一言,但是乌黑的眼睛里已经写着“你继续”三个字。
笑笑迟疑一会终于慢慢说道:“我知道……这件事如果说出来在你一定会认为我是失心疯了,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很荒唐,可是那个人,真的不是绑架犯……起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绑架犯.”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那屋子的格局有此像她当年住的地方,昏暗的灯光暧昧不明地照在墙上,南方特有的春季潮湿让那里沾了黄绿色的霉印子,可能因为担心外面的阴雨打湿被单,所以窗户关得紧紧的,愈发让这狭小的空间朋郁暗沉。
笑笑觉得头部一阵隐隐作痛,脑子里像给人塞了桶浆糊有此懵懵的,试着动动身子竟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一条纤维绳绑住,嘴上也不知被贴了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停车场的一幕瞬间浮现在眼前……啊,难道是被绑架了?!她开始拼命挣扎,却发现这举动徒劳得很,一着急忍不住地低呜呜声叫起来。
突然有把沙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 “你……醒了?”那个人坐在黑暗的阴影里,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这么猛然一出声,吓得笑笑手臂上的汗毛嗖一下竖了起来,如果不是发不出声音,她一定会放声尖叫。
那人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像是鼓足勇气慢慢走到她跟前,他个子很高,晃来晃去的灯泡几乎要触到头顶,笑笑就着灯光看到一张憔悴的男人的脸。
她第一反应是把眼睛紧紧闭起来,没有哪个绑匪愿意被人看到他的脸,说不准就会杀人灭口。但是那道遮着光绒的黑影久久也不离去,过了半晌,她终于听到他嗫嚅着用小心翼翼地口吻说 “对……对不起。”
对不起?绑匪跟她讲对不起?笑笑摸不着头脑,终于缓缓张开眼睛,认真看着面前这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那人低着头,敞开的衣服领子磨得已经发了线,一幅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喝多了,等我清醒过来……就已经把你……”
这个姓谢的男子,并不是如林以墨和警察局的人想象中危险的黑社会成员,他只是个很普通的出租车代班司机,有个十二岁的女儿叫谢长华,在念初中一年级—— 那个女孩,患很严重的心脏病。绑架笑笑的这天晚上,医院明确告诉他,如果再不做心脏移植手术,谢长华的生命不会超过半个月。
手术费二十万,加上后期的维持费用至少需要三十万。可是,哪里有那么多钱呢?
车不是自己的,房子是租的以前的一点积蓄早已经全部花在了女儿的看病上面。他从医院出来去小卖部买了两瓶二锅头仰头猛灌下去,冰冷的雨淋在身上,冷得他打摆子似的直哆嗦,心裏却像有一把烈火在燃烧,滚烫无比,世界虽然这么大,脚下的路对他来说却处处都是绝境。他很想去陪陪女儿,但是又不敢踏入病房一步,女儿那张绝望却又平静懂事的脸,几乎能要了他的命。
这时候停车场里传来车开电子锁的声音,滴答!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眼里掠过一丝火苗,开这么名贵车的人,一定有钱!
“我喝多了,只想要钱……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小姐。”他结结巴巴地说着,嘴唇一直抖 “我放了你,你不要报警好不好?”
笑笑呜呜咽咽的从嘴裏发出声音,死命点头。
看笑笑似乎很合作,他又迟疑了一会,慢慢伸手过来想去解她腕上的绳子,猛然又把手缩回来:“不行!你会报警,一定会报警,你看到了我的脸 ……你知道我是谁!”
笑笑连忙把头一阵猛摇,头都晕了起来。那男人望了她半晌,顺着床边滑到地上,低声说:“我现在不能放你,长华……她快死拉,她妈妈跟我离了婚,早不见影子了,我得照顾她,我不能被抓起来。”
他无视笑笑的挣扎,自言自语道:“等她做完手术,再放你……等她病好了,我就去自首好不好?”
他们两就这么一直僵持着到第二天上午,那男子似乎倦极了,竟然靠着床边打了个盹,笑笑看着他没了动静,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蹭着往床边移。一不小心动作猜微大了点,脚踝碰到床栏,那男子倏地跳起来,一把恶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咙:“你想干什么?”
笑笑胆子还算大,但是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一阵惧怕,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那男子见她落泪,拖住她的手慢慢松了:“你别哭 ……我……我 ……实在是……”似乎在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突然毫无预警的跌坐在床头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他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一些,眼睛也由头先的混浊变得清亮了几分,犹豫着对笑笑说到:“你会不会很难受,我把胶布拿下来,但是你不要出声。”
看着笑笑合作的点头,他终于伸手把她嘴上的胶布扯了下来。
刷一声响,笑笑只觉得唇边一阵剧痛,她来不及呼痛,马上说:“放我走,我给你钱,把我的包拿给我!”
“你肯给我钱?”他面上先是露出一阵不可置信的狂喜神色,继而又显得迷茫 “什么包?”
“就是我刚刚提的那个!”
“没看到。”
笑笑怔了怔,马上又道 “没关系,你先放了我,我待会给你送过来。”
他看着她急切渴望自由的眼神,不知怎的忽然就发怒了,一把扑上来:“你骗我!你一出去就会报警把我抓起来。”
“我不会!”笑笑吓得把头一闪,但是又想到还呆在医院的林以墨现在已经不知吓成什么样,哇一声就哭了:“真的不会!你让我回去,我男朋友也在生病,他找不着我会急死的。你女儿看不到你,会着急…他也是啊 ……”
那人似乎被触动到什么,神色缓和下去,不再说话,一把把她的嘴巴又拍上胶乖,两人继续僵持了下去。
到了下午,他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像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地说 “我给你打个电话,一分钟你让你家里送钱来”
“好!”
笑笑对林以墨对叙述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 :“就是这样……我来不及说什么,又怕吓到你,只能金糊地说我没事,然后嘱咐你不要搬枭酬可是我知道,如果给了他钱,他一定会放我的。是我不好,我早该想到你疑心那么重,越是简单的事情越会往复杂的方面想,你的心思本来就比常人要多拐几道弯,是我害了他,他罪不该死……他只是个一心想救女儿的可怜父亲而已。”
林以墨看了她半晌,忽然无聊地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阖上眼睛,显然这个故事已经勾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笑笑顿了顿,突然咬了咬牙摇摇他的手 :“小墨,我……我有个想法 ……”
他睁开眼睛偏着头望她一会,然后伸手将面上的氧气罩拉了下来 :“我拒绝!”
“你听我讲完啊!”笑笑几乎要叫起来。
林以墨不再理她,把头侧过一边,闭上了眼睛。
笑笑诅丧地在旁边坐了一会,想要再伸手攘他,又有些不敢,只好讪讪起身离开。
她走到外面碰到Cindy,迟疑一会走过去:“cindy,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的包不见了,信用卡和证件都在裏面。”
cindy转身去掏钱包 “多少?”
“三十……万。”
cindy一怔 :“三十万?为什么不问chihka要?”
“那个 ……我保证把证件补齐,办好银行手续就还给你,现在我急用!你先借我好不好?”
cindy看了看她,犹豫一会又把准备拿钱的手放下来:“我看…还是跟chihka商量一下比较好。”
笑笑垂头丧气地望着她,终于什么都不再说,转身离开。
她脚下不听使唤去了住院部的心内科,问了护士以后,终于找到那个叫谢长华的女孩病房。谢长华住的是八人间的大病房,人来人往,嘈杂不断,那个小姑娘远远地躺在角落里苍白孱弱。还没看到病床前面贴的名字,笑笑就一眼认出她,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已经死去的男人叫什么名字,但是谢长华三个字却像烙红了的铁块熨在心上。
她想起昨天打了电话以后,那人一下有精神了,眉梢眼角处显得喜气详详,还生怕她不相信,从柜子里翻出照片薄指给她看 :“你看你看,这就是我女儿。她命不好啊,这么小就得了这个病……”然后又笑:“不过她碰到贵人了,想在有救了。”
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下来,她从没见过男人这样哭,从没见过谁的心会这么痛。
谢长华谢长华谢长华…满耳满脑都是她的名字,她快死了,她爸爸已经死了……
身边有两个护士从她身边经过,低语 :“二十三床的病人怎么办?她爸爸是绑架犯,已经被整察击毙了,可是别的亲属又不肯过来。”
“小姑娘怪可怜的……”
“就是,病得这么重也不哭不闹,怕她爸爸没钱,老是吵着要回家。”
“今天主任说日子可能已经不多了,再不续费就只能停药了。”
“唉。”
笑笑的眼睛一阵酸胀,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又转,回忆自已在那间狭小朋暗的房子里对那个男人发誓 :“我一定会救她,你相信我,只要放了我,我一定救她!”她晕头涨脑地离开病房 ,坐到医院的花坛里发了半天的呆,那个人已经死了,她的承诺还需要兑现么?小女孩安静惨白的脸像强迫放映的录像带一样不断在面前重复,刺|激得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心腔,一条命呢,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只要她肯施以援手,她就会活过来。
过了半晌,她腾地站了起来:“我要救她,一定!”
笑笑一直在林以墨病房外面挨到晚上,等他睡醒了才磨磨蹭蹭进去,他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个空碗 ,估计吃了点东西,精神好了许多,氧气罩也拿了下来,正靠着床头翻一本书,看到她进来笑了笑:“去哪了?这本书很有意思,你来念给我听。”
笑笑蹭着墙角走过去,瞟一眼那薄薄的绿色封面:“《小王手》?童话?”
“嗯,大人看的童话。”
笑笑这时哪还有心思看童话书,她不敢抬头,一鼓作气说到:“我们救那个女孩好不好?”
林以墨啪一声把书合上眼里头先的笑意消失无踪:“我说了我拒绝!”
笑笑看着他冰冷的表情,血一下冲到脸上,她冲他嚷道:“才三十万而已!可以救一条命的你知道不知道?”
“三十万……而已?我为什么要救她?”
“我答应了他……而且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
“那是权宜之计,可以完企忽略!他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直接导致这件事情的原因是他非法禁锢,俗称绑架,这已经是非常重的罪!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聂笑笑!去跟一个绑架犯兑现承诺?”
笑笑发了一阵呆,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是自己良心的这关该怎么过?
她低着头,细声说道:“这钱我自己出,你当暂时借给我 ……小墨,我们也稍微想想别人好么?你知不知道那孩子睡的位置,只有你这间病房的十六分之一大,心脏病最忌讳吵,一有声音我就看她在发抖……”
林以墨蹙着眉头看她,眼中满是厌恶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我享受的一切,是我自己赚回来,如果别人想和我一样,就应该付出跟我一样的心血!难道因为我的病房比别人大就应该去施舍给他们么?难道因为我有钱,就该被别人要挟么?难道因为我开宾利,就该被绑架么?你口中那个因为你的错误而死的男人,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是什么导致他不能救自已的女儿而要去犯法?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无能 !面对困境只会喝酒,绑架、惯懑的男人!活着干什么?如果他现在还能够站在我面前,我会冷冷地苦诉他,他就该去死!这种人只会对别人羡慕嫉妒仇恨,从不问问自己做过什么,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贫困不是自己造成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统统赖在别人身上。”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时精疲力竭,却还要坚持说完 :“你为什么还要去帮他?那些不相关的人在你眼里总是这么重要!”
笑笑张口结舌看着他,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像一朵朵凄艳欲绝的花 :“我从来都说不过你,你永远都有道理。我没想过要扮伟大做圣母玛丽亚,我只是不想和你一样晚上睡觉做噩梦。”
她静默一会继续说道:“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本事,你爱的这个我,也根本就是你嘴裏那样无能的人。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躺在医院里,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的话,我也会去做你最不齿的事!因为,我爱你!”
空间骤然变得静谧,只有床头桌子上摆的仪器偶尔发出滴一声响,这种反常的安静让笑笑心裏涌上一阵不安 ,林以墨怔怔地看着她,精致的面孔上显出一片呆滞。过了好一会,笑笑舔了舔嘴唇,想要再开口,林以墨才醒了似的回过神来,他静静地躺下去,忽然叹了口气:“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操心了。”
病房里用的是白炽灯,照得他的嘴唇像三月里的梨花,雪白的颜色里夹杂着一股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粉。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开心又似乎不是,倦意重重地出现在那张无暇的脸上,眼睛也慢慢阖上了。
笑笑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快,还在发着呆,突然他又闭着眼睛轻轻说到:“你知道么,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爱我……我早已经幻想过很多次,时间、地点、场景,到底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期期待。可是,你今天竟然为了别人才对我说句话。”
笑笑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给人揪了一把,闷闷地痛起来,她手足无措,唯一能做的就是弯下身子紧紧楼住他单薄的肩膀 :“小墨……”
他一动不动地任她楼住,语气与平常并没有太大分别,安静而清淡,但是不难听出已经受到伤害:“明明感觉得到我的渴望,你却用这个要挟我。”
她着急地申辩“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笑笑突然发觉自己并不能理直气壮的反驳他,难道进来的那刹那自己不是打定主意不管怎么哀求也要得到他的支持么?她明明就知道只要她求他,那么不管他多不愿意也会让她做想做的事情。她心虚地发现这的确是隐藏在骨子里的要挟……只是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他凭什么比她本人还要清楚自已的内心!
察觉到她的片刻迟疑,林以墨似乎觉得这是件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突然又叹了口气:“而我啊,竟然心甘情愿受你的要扶。”
他咳嗽了两声,握着笑笑的手沉沉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已经好转的林以墨病情开始反覆,后半夜的时候发起低烧,头先吃下的食物和药尽数呕了出来。医生皱着眉头对笑笑说:“哮喘的发作除开外力因素,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心理暗示,如果想他快点好起来,就不要老是刺|激他。他的肺部本来就比一般人弱,这样反反覆复如果受感染就麻烦了。”
笑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讪讪地答应着林以墨身边坐下。她支着头看他,有种心力交瘁无力,明明是一番好意想救人,弄到现在一切都变成了自已的错,到底是哪里不对?难道自己的人生观就真的那么不能在现实社会里得到承认么?天父不是说要宽厚要仁爱么?为什么她的路会走得这么难。
林以墨在昏睡中睁开眼睛,看到她吃力地动了动嘴唇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笑笑摆摆头,伸手把他雪白额角上细密的汗水擦去,满怀歉意地说说:“我…刚刚很任性,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