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农就是负责管理农务的官吏。在曾经的六国,很不重视农耕。农夫贡献了什么新式的农具,提升亩产的方法,根本不会获得重视。而在秦国,就不是这样。贡献了新式的农具,发现了提升亩产的方法,贡献很大的,可以给爵位。也可以封吏。林庸点了点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里正说话了,“汝说。”林庸说道,“只要把人,畜生的粪便,尿,加上一些枯草,麦杆,放在一个坑里,发酵一段时间,会让肥力更好。这个叫做沤肥。”沤肥是地球世界,农村十岁大的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人使用。衷露出惊讶的表情,“沤肥,和寻常的施肥,不同么?”林庸知道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现在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知道微生物发酵,分解了粪便里的东西,更适合作物吸收。林庸依旧解释说道,“这样发酵一段时间,粪便里的肥力,会散发出来,更适合粟米吸收。这个方法,在农家的著作里有提到。我曾经读过。在山里也尝试过。非常好。”农家是诸子百家的一种,他们致力于耕种,提升作物的产量。农家,又称“农家流”,反映农业生产和农民思想的学术流派,奉神农为祖师,祖述神农,主张劝耕桑,以足衣食。不过农家流派,从来没有兴盛过。林庸这样说,不过是借口,希望衷重视这个事情。果然,听到林庸说是在农家著作里看到的,衷面上露出郑重的表情,“那就试试。吾会说服几个村民按照汝说的方法沤肥,等到秋天收割的时候,真如汝所说的效果那么好,吾会上报,给汝请功。”林庸摇了摇头,“请功什么的都无所谓。我希望里正能够说服所有村民都这么做。只不过稍稍麻烦一些,到了秋天就能多三成到五成的收获,真的值得尝试。”衷沉思了一下,咬了咬牙,“好,吾会给村民说。”第二天,衷就把村民聚集在了一起,叙说了林庸说的沤肥的方法,让村民照着做。这些村民果然很听衷的话,都说要按照衷说的做。一来,里正权利很大,威望很盛。二来,沤肥不是很麻烦,却能提升三成到五成的亩产,村民愿意做。家家户户都开始忙活起来。转眼粟苗长大了,看着粟苗的长势,就知道比往年好。村民都称赞衷有办法。这个世界的夏天没有那么炎热,空气很好,天空很透亮,总是能看到麻子脸一样的星空。林庸也渐渐适应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如果不是传来的很多消息不好的话。比如,秦始皇身体似乎不怎么好,比如,秦始皇又召集来了楚地的二十万民夫,修建阿房宫……夏天刚过,粟米都成熟了。到了收割的季节。看着沉淀淀的穗子,村民面上都是笑容。各种各样的税交起来,大约一亩地要缴纳一石半的粟米。如果亩产真的能提高,那剩下的就不是一石半了,而是两石半,甚至三石,那村民一亩地就能收获二百五十斤,甚至三百斤粮食。足够养活一个人了。家里要是有三亩地,足够养活一个三口之家。而像衷这样拥有爵位,拥有一百亩土地的人,可以获得几千斤的粮食,绝对可以过个丰年,甚至可能天天吃上肉了。到了收割的日子了。衷先是带领村民在地头祭祀了神农,然后念了一通祷词。在那些大的世家,有专门做这样事情的巫祝。但是,在靠山村这个小村子,只能里正代劳了。祭祀完了,念完了祷词,衷说话了,“开始收割吧。”村民都拿着镰刀,走向了自己的地。收割也就是这两三日的功夫,要收割,脱粒,还要晾晒,然后收入仓库。林庸的《大力种田诀》不是白练的,只不过花费了一个上午就收割完了。还用净谷器,把粟米都处理好了。放入了厅房,准备纳税。村民收割的时候都喜气洋洋的,因为,他们发现了,今年的收成的确比往年好。……三天后,村民聚集在了一起。衷看了看彘,彘上前说话,“吾家的四百亩地,今年亩产是四石半,增产了五成。”一个村民上前,“我家的亩产是四石,增产三成。”村民都纷纷说了起来。最少的也是四石,增产三成,最多的一户人家,只有五亩地,精耕细作,使用了沤肥的办法,亩产竟然到达了五石。也就是增产六成。林庸的地更不用说了,浇灌了灵泉水,亩产六石,也就是六百斤。在现代当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真的是非常高了。而一亩地需要缴纳一石半的税,也就是一百五十斤粟米。林庸只有三亩地,就是需要缴纳四百五十斤的粟米为税。剩下的一千三百五十斤粟米,都是林庸自己的了。衷听了村民的汇报,手都在颤抖。回去了以后,马上拿出竹简,写下了有关沤肥的方法,还有每户村民地的亩产。自然还有有关林庸的提议。写完了,当天下午就让彘投递给邮人,到县里交给县令了。这个时代,是有邮人的。每个乡都有一到三个邮人,公函是不花钱的,但是私人信简是要给一定报酬的。衷的书简,算是公文,不需要花钱。秦朝的邮寄体系,比六国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先进,都要完善。县令叫做陈阳,曾经是楚国人,在秦实行商鞅变法的时候,来到了秦国。已经在这里扎根,一口关中雅音,现在也算得上老秦人了。陈阳虽然在这个不起眼的鹿县做县令,但是他的家族十分庞大。有家中长辈是少良造,也就是十五级爵位,属于公卿一流。在咸阳军中任职。陈阳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旁支子弟。今年三十四岁。对很多人来说,三十四岁就成为县令,很了不起,但是对于陈阳这个心比天高的人来说,真的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感觉。陈阳办公十分勤勉,只要有了公文书简,他从来不会留到第二天看。衷的书简到达县衙的时候,陈阳正准备吃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看了书简再吃饭。打开了书简上的密封,陈阳就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