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医院……”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抓着男人衣袖,倔强地叮嘱。陆征把人抱上车,平放后座。伸手探了探额头,又覆上双颊,眉心纠结成一团。……谈熙是被热醒的,像闷在蒸拿房里,全身黏腻。蒸拿房?!乍然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半晌,长吁口气。作势掀被,这才觉察手背扎着针头,连接输液管,斜上方正倒挂输液瓶。“醒了?”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谈熙挑眉,“童子鸡?”男人面色一黑,“你叫我什么?”“童、子、鸡。”“你再说一遍试试?”“童……唔!”“你还真敢!”“唔唔!”放手!“还敢不敢乱喊?”谈熙瞪大眼,摇头。“算你识相。”言罢,捂嘴的手改摸额头,“还不错,总算退烧了。”“童子鸡,这个怎么办?”她直直手背上的针头。“什么怎么办……丫的还叫?!”谈熙扯掉输液管,一个翻身,滚到最里面,后背抵着墙壁。幸好这床够大。“看来我哥说得没错,你丫就是作!”咬牙切齿。“你哥?”眼珠一转,“陆征吗?”“不然?”谈熙“啧”了声,“怎么哪儿都有他亲戚?”“过来。”“干嘛?”瞬间警惕。“量体温!”“哦,那你把温度计扔过来,我自己量。”庞绍勋:“……”“他……人呢?”谈熙咬唇,俩眼珠子乱窜。“谁?”“陆征。”“你不是应该叫他舅舅吗?”谈熙耸肩,“称呼而已,叫什么重要吗?”“称呼不重要,但辈分还在。”“所以?”女孩儿偏着头,似笑非笑看他。庞绍勋摇头,“当我没说。”眼底却划过深色。女人呐,智多近妖,兼持“色”之利刃。温柔乡,英雄冢,不是没有道理。他还想开口说什么,手机响了,“温度计给你,夹在腋下,七分钟。”“哦。”谈熙老老实实接过,夹紧。庞绍勋转身出门,“喂,你好……我是……”谈熙松了口气,平躺下来,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卧室。棕灰色系装修格调,除了床和左右两个床头柜,就剩正前方那面移动电视墙最为扎眼,墙后一张办公桌,旁边一个书架,架上整齐堆码着书籍。简单到一丝不苟,冷硬,刚性。很像某人的风格。谈熙跳下床,光脚踩在木地板上也不觉得凉,夹着胳膊蹭到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世界军事》。再抽,德尔·哈特《战略论》。抽了不下十回才发现了一本稍微感兴趣的——《拿破仑外传》。此书又名《拿破仑的私生活》,作者是一法国佬,主讲拿破仑之香艳情史。谈熙翻了两页,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勇气。裹汉字的皮,卖法语的肉?!缺德!到洗手间转悠一圈儿,惊喜地发现有个按摩浴缸,洗手台上摆放着各种香味的精油。谈熙一一扫过,居然还有黄瓜味?黄瓜?全身一抖,恶趣丛生。“谈熙,十分钟到了。”庞绍勋叫她。“哦,就来。”灯光下,男人捏着温度计,指节修长,“37度,正常。”“不会有后遗症吧?”“虎狼之药,图一时欢快,尤其伤身。好在,是新药,尚在试验期,加之摄入分量不多,也并非静脉注射的方式,你也算福大命大。”“我听说,没解药?”“有,交媾。”谈熙嘴角一抽。“那我现在没事了?”“暂时。以防万一,退烧药我搁桌上。”“哦。”“阿征应该很快回来,我医院有事,先走一步。”谈熙送他出门,靠在门边,笑眯眯挥手,“童子鸡拜拜,记得想我,mua~”男人险些一个踉跄。再抬眼,门砰的一声,关了。仰头,看天,“哥,祝你好运……”不到十分钟,谈熙就把屋子逛了个遍。三室一厅,一厨两卫,再加一个大阳台,搁了张躺椅,外加一张圆形咖啡桌。除了必须的家用电器之外,杂物很少。规规矩矩,条理分明,连沙发上的靠枕也是一个同一个面,同一个朝向。“处女座?洁癖?”谈熙翘着二郎腿,摇啊摇,兀自沉思。一阵凉风刮过,掀动帘脚,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凑近一闻,汗酸味儿浓。想起卫生间里的按摩浴缸,“姑奶奶决定,先去洗个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