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谈熙打了个冷颤,凉风阵阵,天也已经黑透,她不敢再在湖边多待。︾︾︾小︾说回宿舍的路上,脚好像越来越疼。“熙熙,你回来啦!桌上有慕斯蛋糕,请你吃哦!”谈熙顺势看了眼,粉色系,妥妥的冉瑶式风格。“脚怎么了?”安安心细,很快瞧出端倪。“有点疼……”谈熙脚尖点地,动了动脚踝,“嘶!”安安走过来,扶她坐下,“我看看。”说着,作势伸手撩她裤脚。“别,我自己来。”谈熙一挡,眼眶莫名发酸。连安安这个朋友都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可陆征在哪儿?他在抽风!闹脾气!故意不理她!书上说得没错,男人都是贱骨头,坏东西!“是这里吗?”安安伸手按了按,谈熙摇头。“那……这儿?”“痛痛痛!”安安又检查一番,没看出什么不妥:“不红不肿,可以排除扭伤。”“没事,大概今天在图书馆坐太久,有点不适应。”“我这儿有瓶药油,你睡觉之前擦一擦,应该有效果。”“谢谢。”可是第二天,非但疼痛不减,整个脚踝都红肿起来。韩朔把她背到校医室。“估摸着伤了骨头,最好到大医院拍个片,找骨科大夫诊治。”韩朔又赶紧叫车,把她送到人民医院。拍完片出来,安安和冉瑶也到了。“怎么回事?结果出来没有?”小公举念念有词:“千万不要有事……不要有事……”韩朔架着谈熙,另一只手托她侧腰,“片子拿到了,现在去找医生。”“走吧,一起去。”医生把片子收好,目光扫过眼前四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清了清嗓:“没什么大问题,轻微骨裂,不严重。消肿前尽量少走动,五天换一次药,好好将养很快就能痊愈。”“医生大叔,”韩朔身体前倾,“她这伤怎么来的?”“咳……这就要问病人了。比如剧烈运动,或者长时间令脚踝处于负荷状态。”韩朔侧头紧盯谈熙,“你怎么说?”“那个……今天早上我好像跑了十几圈。”韩朔冷笑:“他妈的真牛!”某熙撇嘴。上完药,谈熙被安排到病房输水,估计没两三个钟弄不完。“安安你们俩三四节有课,先回学校。”韩朔往谈熙身后塞了个枕头,“这祖宗我一个人看着就成。”“行,那我们先回去,下午再来。”“别,两瓶点滴估计中午就能搞定,没准儿你们下课,我和谈熙已经回学校了。”安安和冉瑶离开,病房剩下两人大眼对小眼。“叫你嘚瑟,这下活该了!”“滚!就知道幸灾祸——”“够了啊,要不是粑粑谁他妈送你来医院?痛死活该!”谈熙眼眶泛红,“是是是,你最好!你最棒!我都快爱死你了!”“啧,酸得俺牙疼。”吸吸鼻子,“讲真,要不咱们组个e?”韩朔瞬间炸毛:“粑粑是直的!直的!”“掰弯就成。”“想都别想!”韩朔双手护胸,一脸防备。等等,不对啊……再看谈熙,小妮子眼眶有点红咧,“那啥……你不会跟陆大帅哥出问题了吧?”不然怎么想和她组e?“……”“靠!真出问题了?!”谈熙甩她个白眼儿。“出轨?”“……”“家暴?”“……”“早泄?”“别乱猜。”韩朔闭嘴,俩眼珠却滴溜溜乱转,难掩八卦精光!“诶,我手机呢?”谈熙伸手,“是不是在你那儿?”“没啊……”韩朔从头到脚四个口袋都摸遍了,两手一摊。“是不是落出租车上了?”“我打过去试试……通了!”下一秒,韩朔稍愣。“咋地?”谈熙皱眉。“正、正在通话中?!”搞什么东东?46宿舍。安安和冉瑶回来拿课本,正准备离开,突然传来歌声。“安,你手机在响?”“不是我的……”两人循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最终停在谈熙床前,安安个子高,踮脚一摸就捞到了,“二货?谁?”“陆大帅哥来着,接还是不接?”“总要让他知道熙熙的状况。”“哦,那你接,我去趟洗手间。”小公举开溜。安安并未多做犹豫,手指一划,连线接通。“你好,我是谈熙舍友,她现在在医院……”输完液,刚好十二点。期间,某妞儿已经睡了一觉,精神饱满。等护士把吊瓶取走,谈熙按住棉花,坐起来。“诶——你别动,等我去借个轮椅。”“哥们儿,我还没瘫呢!”“医生说你要尽量少走动,粑粑力气小,没法儿公主抱,只能找个轮椅替代。”“……”所以,谈熙是坐着轮椅出医院大门的,一路上引来不少打量的目光,夹杂着同情。估计是以为她真残吧。“回学校?”韩朔“昂”了声,“不然?”“先找个地方吃饭。”饿死宝宝了。谈熙首选川菜,某人死活不同意:“我说,作死不是这么作的吧?脚还没消肿就惦记吃香的喝辣的?”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进了家粤菜馆。吃完午餐,打车回学校。“上来,背你进去。”韩朔半曲膝盖,后背露给她。“不用,我一只脚也可以。”“跳进去?”“嗯啊。”“得了吧,真以为自己是独行侠?再说,校门口人这么多,不嫌丢脸?”再三斟酌,谈熙还是乖乖爬到韩朔背上,“我说,咱这样也挺丢脸吧?”“嫌丢脸你就伸手捂捂。”谈熙哼了声,不以为然:“宝宝脸皮厚,再多也丢得起。”“呵!”“小伙子,体力不错嘛?”她故意动了几下。“靠!你扭什么扭?一会儿hd不住了摔的是你丫!”“有肉垫,怕什么?”“小白眼儿狼!”两人插科打诨正起劲儿,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过来。谈熙笑容骤敛,韩朔嘿了声,打招呼:“H,陆大帅哥……”陆征停在两人面前,朝韩朔伸手:“我来。”“不需要。”谈熙环住韩朔脖颈不放。差点没把她勒死,“咳咳咳……”谈熙反应过来,松了手劲儿,“咳完回宿舍,别乱叫人。”韩朔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熙熙……”陆征叫她。别过头,无视。韩朔夹在两人之间有点尴尬,“要不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让你回宿舍就回宿舍,废话咋这么多?”韩朔:“……”陆征没让,挡在两人面前,“就算犯人,也有申辩自白的机会。”“你是犯人吗?”谈熙冷笑。“……”“别挡路,我脚疼。”半晌,他退到一旁,视线却不曾离开谈熙。后者并未给予回应,只拍了拍韩朔肩头:“走吧。”“妞儿,你这样真的不会太过分?”韩朔扭头往身后看了眼,男人一路尾随,始终保持十多米的距离。谈熙没应。脑海里却不断闪现刚才那一幕,他似乎风尘仆仆赶来,下巴冒出的胡桩还没来得及刮,眼白里遍布血丝,好像比上次见面瘦了。“韩朔,你觉得我过分?”没有沾染多余的情绪,语调平和,仿佛只是个无关痛痒的疑问。“呃……也不是……”回到宿舍,韩朔已经累瘫,倒在椅子里,像条死狗。谈熙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点开通话记录,十点二十左右陆征给她打过电话,刚好被安安或冉瑶接了。那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他会出现在T大门口。关心?在乎?早干嘛去了?谈熙脑袋晕,想午睡,可她爬不上去,只能看着床发呆。“现在怎么办?”韩朔摊手,她有力气把谈熙从学校门口背回宿舍,但绝对没本事把她从平地托到上铺。叩叩——有人敲门。两人对视一眼,韩朔:“谁啊?!”“宿管阿姨。”谈熙松了口气,这个时候她还真怕陆征追上来,毕竟腿脚不方便,想跑都有心无力。韩朔把门打开,“阿姨,您有……”事吗?最后两个字卡在喉头。“谈熙在不在?”阿姨撩嗓,“她家长来了。”韩朔很想说不在,但陆征已经越过她往里走。“韩朔,阿姨敲门……”干嘛?“熙熙。”“你上来干嘛?”谈熙冷脸。“接你回去养伤。”“你谁啊你?”语气很冲。阿姨走进来,劝解道:“别耍小孩子脾气,有什么事跟你舅舅好好讲。”“舅舅?”谈熙挑眉,转眼看他,“你是这么说的?”男人眉目沉凛。“你这孩子……”阿姨叹气,原本这事与她无关,也轮不到她在这儿指手画脚,不过是看在平日与谈熙相处融洽的份儿上,能劝就劝。谈熙没理她,黑梭梭的目光直视陆征,“说吧,找我干嘛,舅舅?”“接你回家。”“家?你家还是我家?”前者不稀罕,后者她没有,不过这倒提醒谈熙,是时候物色一套自己的房产。“公寓。”“不去。”“谈熙,别闹。”“我很认真,没开玩笑。”“留在宿舍你的脚怎么办?”“……”这倒是个问题。陆征开始替她收拾东西:“画板要不要带?”“我每天都有课。”“开车送你。”“我怕耽搁陆大总裁的宝贵时间。”“来的时候已经交代过韩威和陈凯。”“你又能陪我多久?”谈熙轻笑,眼里闪过嘲讽。“你想多久?”“半个月。”男人一默。谈熙冷嗤,低垂眼睑的同时收敛起失望的神情,“当我没……”说。“好。”“……做不到就不要轻易许诺。”别开视线,下颌轻微上扬,勾起一个倔强的弧度。“说到做到。”“行,东西收好就走呗。”“还有什么要拿?”陆征问她。“睡衣、长T、吊带,哦,还有两套内衣裤。”“……”宿管阿姨早就看呆,半晌,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又是一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而韩朔这条单身狗已经被眼前这波豪华狗粮彻底震住,妈哒!世界本汪何其残忍?太心痛了!谈熙是被陆征背着下楼的,男人后背宽阔,隔着P衫很容易就感受到来自他身体的温度。心立马软了,鼻子眼睛开始泛酸。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可就是控制不住贪恋这一时的温柔。陆征仿佛察觉什么,下意识回头。谈熙连忙伸手把他的头扳住,语调冷硬:“看你的路!”沉沉低笑:“怎么,怕我摔跤?”“我是怕自己伤上加伤。”“蠢东西,就算摔了,也必定要护你周全的。”谈熙假装听不懂,头轻微上扬,看着天空使劲眨了两下眼,这才逼退莫名上涌的水泽:“少废话,要走就快点。”“哟,劝好啦?”是宿管阿姨,见二人下楼,满眼欣慰。谈熙没说话,倒是一向高冷的陆征朝她点了点头,“孩子不听话,麻烦了。”“不麻烦,不麻烦,甥舅俩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别再争得面红耳赤。”“会的。”陆征背着她往校门走,途中不乏窥探打量的眼神,谈熙神色淡淡,陆征目不斜视,再看女孩儿受伤的脚踝,大家也不觉得有多奇怪了。“舅舅,你确定能陪我在津市待半个月?”“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个称呼。”谈熙呵笑一声,不乏嘲讽:“那刚才又是谁利用这个身份混进女生宿舍?”“权宜之计。”“都说齐宣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套用到你陆征身上,有事男朋友,无事假舅舅?”“一定要说这种话吗?”音色发沉。谈熙撇嘴。陆征拉开车门,把她放进去,再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绕到另一边,坐到驾驶位。一进门,陆征来不及拖鞋,先把她放到沙发上。等他倒回去玄关换好拖鞋,谈熙单脚站起来,“困了。”陆征微愣,“我扶你去卧室。”走到主卧门口,谈熙并未停留,真正的目标是稍远些的客房。“谈熙。”身形一顿。“别闹了好不好?我可以解释……”“很困。昨晚痛了一夜,没睡好。”男人薄唇抿紧,“好,等你睡醒再说。”谈熙把他挡在门外,砰——陆征痴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头涌上深深的无力。转身,回到客厅。从衣兜里摸出香烟,夹在指缝间,点燃,青白烟雾中,男人硬朗的面部轮廓开始变得模糊。每一口都深吸入肺,再缓缓吐出。眉间愁色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平静。其实,决定打电话给谈熙之前,他就像想通了。不管她经历过什么,有几重身份,瞒了他多少事,谈熙还是谈熙,他何必纠结?就算把天捅破了,不也还有他在?相较于解决麻烦的焦头烂额,他更怕承受失去她的打击,所以他主动给谈熙打电话,想在事情没有彻底僵化之前,解释清楚。却只得到一句“谈熙在医院”的回应。他当即推了所有会议,用最短的时间把公司大小事务安排好,最后交由韩威全权处理。然后开着车直奔津市。无疑,谈熙是敏感的。在他心生悔意,打算挽救的时候,她已经看穿他对她刻意的冷落,一发不可收拾……陆征靠在沙发上,目光直视天花板,谈熙的难哄,他比谁都清楚。殊不知她这回并非简单的任性、发脾气。睡在一米八的大床上,谈熙意识困顿,却久久无法入眠。她宁愿陆征对她大吼大叫,也不愿被近似冷处理的方法对待。当年,时绣就是在炎武这样的态度下,一点一点被磨搓,直至最后心力交瘁,生无可恋。误会可以存在,但绝不是用冷漠去应对。陆征不接电话的时候,谈熙还可笑地担心他是不是出了意外,如今想来,有点讽刺呢。------题外话------今天也是合在一起更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