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守士抿了抿嘴唇,做了一个手掌往下切的手势。
“这……”
孙承宗瞪大了眼睛:“狡兔未死,走狗已烹,萧镇南在军中威望高,在民间威望更高啊!萧镇南在朝鲜击杀二十万倭寇,为东南父老报数十年血海深仇,东南民间不说家家户户,萧镇南的生祠可不在少数啊!他沈一贯不怕天下人寒心吗?而且萧镇南是勋贵,是世袭罔替镇南侯,与国同休!他有什么借口处置萧镇南,萧镇南该怎么处置,何曾轮得到他沈一贯说了算?他当陛下是摆设吗?”
“不是吗?”
房守士苦笑着反问了一句:“稚绳,等你考取进士,等你进入官场,你就会知道,现如今,咱们大明朝的朝廷,和以往历朝历代都不一样,前所未有。”
孙承宗不是官场中人,不懂官场,知道的不透彻,无法發表自己的言论。
“但是稚绳,你有一点说的很对,萧镇南对大明朝的功勋实在是太大了,别的不说,朝鲜之役他杀了二十万倭寇,将倭国打到东西分治的程度,让东南再也不受倭寇的危害,给东南百姓报了数十年的血海深仇。他沈一贯也是东南出身,不可能不在意这一点,虽说倭寇不曾害到他这种人,但是他不会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望,若是天下人都以为是他害了萧镇南,那他可真没有翻身之日了。”
“那他……”
“只是自古以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房守士看着孙承宗,孙承宗则满脸的不可思议。
“萧镇南于国有大功,就算萧镇南不投效于他,只要萧镇南忠于大明,他沈一贯又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大明是陛下的大明,又不是他沈一贯的!”
“不是每个首辅都是张江陵,稚绳,沈一贯想做张江陵,但是,他没有张江陵的节气。”
房守士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与沈一贯相识也不是几天的事情,他的为人,我不说一清二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张江陵为了国家,不惜赔上自己的全家,而沈一贯绝对不敢,萧镇南既然不能成为他手中的刀,他怎么知道萧镇南不会成为他政敌手中的刀?甚至是,陛下手中的刀!”
“陛下手中刀又如何?国朝将军就该是陛下的手中刀,不是吗?”
孙承宗理所当然地反问。
“其他历朝历代都该是如此,但是现如今的大明朝,却偏偏不是如此。”
房守士苦笑道:“算了,稚绳,就到这裏吧,多说无益,该知道的,你迟早会知道,我们回去吧!”
孙承宗一愣。
“不……这……东翁,我们不去将此事告知萧镇南吗?”
“告知萧镇南?”
房守士看了看不远处一派热火朝天景象的杀胡口大营,摇了摇头。
“没用的,眼下的局势,即使萧镇南听的进去,也改变不了大局了,此事,纵使我看不惯沈一贯,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机遇就在眼前啊!东翁!”
孙承宗开口道:“萧镇南是难得的名将,只要他对大明忠诚,那就够了!一个百战百胜的名将比一个弄权的奸相要重要得多,不是吗?”
“……”
房守士看着孙承宗正气凛然的模样,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