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余继登和温纯徐作四人很快就被张诚带着东厂番子带到了皇帝面前。
而赵志皋和沈一贯则被朱翊钧安排在了自己御座之后的屏风后面,暂时隐藏自己,观看一出好戏。
朱翊钧需要一方面表达自己对沈一贯的器重和信任,一方面也要展现自己的帝王之威,震慑一下沈一贯。
赵志皋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入朱翊钧的心裏。
朱翊钧对于沈一贯没有完全信任,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一个为了自己的地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面前勾陷同僚的人,不是一个可以托付全部大事的人,但是,却是一条合格的狗。
可以咬人的狗,只是这条狗的狼性未免也大了一些,让朱翊钧自己也有点担忧。
会咬人的狗,未必不会反噬其主,经历过张居正的朱翊钧很是忌惮朝中再出现一个新的张居正,更何况是一个没有那么心怀家国天下的沈一贯。
他还是决定先不给沈一贯升任首辅,让沈一贯再做一阵子的次辅,让赵志皋继续担任象征意义上的首辅,多多少少让沈一贯压压自己的性子。
但是对于眼前的这四个人,朱翊钧则完全没有什么顾忌了。
沈鲤和余继登尚且衣衫整洁,而温纯和徐作则狼狈了一些,身上好像还有伤,过来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
“温纯,徐作,你们很好,光天化日之下冲进内阁,挟持首辅和次辅公然冲击皇宫,要找朕要说法,很好,很好,来,现在朕给你们要说法的机会,来,说说你们要什么说法?”
皇帝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稳,但是他们都听出来了,这平稳的表面之下,掩藏着惊涛骇浪。
温纯和徐作刚被抓进锦衣衞诏狱关了一会儿就给皇帝提溜出来当面审问,他们很清楚,他们的行动失败了,冲击皇宫在皇帝面前确立都察院的威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眼下大局已定,他们要是还不知好歹,继续玩道德绑架,那不就是找死吗?
眼下可不是要名声的时候,而是要命的时候,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的两人非常清楚什么时候可以肆无忌惮,什么时候需要小心翼翼。
曾经有张位在前面顶着,百官一起出力,大家群策群力,他们冲在前面做先锋军,皇帝无可奈何。
可眼下沈一贯把持朝政,将他们边缘化孤立化,逼得他们不得不和沈鲤这个失势的阁老联手,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给点面子。
“回陛下,臣等……臣等不是冲击皇宫,也不是挟持首辅和次辅,而是……而是沈阁老找到我等,说陛下执意要封萧镇南帝王之封号,不尊法度,而首辅次辅曲意奉承,没有气节,臣等一怒之下才……请陛下责罚!”
温纯赶快卖队友。
徐作也紧随其后:“请陛下责罚!”
沈鲤和余继登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卖队友的家伙,眼中满满的震惊,张张嘴巴愣是没说出话来。
政治游戏,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的确是你沈鲤和余继登撺掇我们的,我们只是讲出实情而已,这一点对于疯狗们来说是很正常的。
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们玩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们就只好玩你们了。
朱翊钧心中的确恼怒,不过他也很清楚,比起这些疯狗,在背后操纵疯狗的人才是首先要收拾的人,打狗用棍子就可以,收拾人就不容易了,不抓住机会可没那么好动手。
藉着这口气把沈鲤和余继登废掉才重要!
至于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