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笑着道：“他们都是英雄好汉，比起他们来，我刘平安实在连狗屁都不如。”笑声嘶哑而悲怆，心头滴血。

因悲苦哀痛仇恨愤怒而生出了皱纹，竟似比利刃刀锋划破的伤痕更深，整个人都显得苍老憔悴，但是背脊还是那样挺直。

沉寂，死寂，刘平安默默的仰头望天，真爱出现空中，同样默默的看着刘平安。两个人默默地相对，默默地相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血雨滴落的声音。天地间仿佛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一个满心充满悲痛的人，一个似天下众生为万物的天。

“你赢了吗？”刘平安从牙缝中蹦出四个字。

“我是天。”真爱万古不变的声音依旧。

“我看你实在不像，你像天吗，天在人心中是一个公平，公正的象征。”刘平安的血不再流，平静地说道：“你不配做天，你不配管理这天地，这天下众生，天下的事，应该天下众生来管。”

刘平安环顾这些已经死去的兄弟、朋友、下属，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中仿佛又有鲜血将要迸出。

他可以流血，但是不可以流泪，泪早已干，唯有一腔热血藏心中。

“这一次我又败了。”他嘶声道，“可是这样的败我还承受的起，大劫之日我会还回来。”

“还？笑话，我现在就可以斩杀你，你根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真爱语声没变，不过眉间拧成“川”。

刘平安默然不语，脑中仔细的分析，心中已然宁静下来，可以败，但是不能彻底的败。

不久，“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刘平安微微一笑，慢慢说道。

“打赌，打什么赌，你也配与我打赌？”真爱眉心已然拧成不像样子。

“好吧，就算我求你，如何？”刘平安笑着说道，态度和语气都很谦卑。

“嗯，这好差不多，说来听听。”真爱有了表情，非常满意，舒心的表情。

刘平安心中一喜，神色未变，依然然笑着说道：“天是无所不能，您代表的就是法，就是一切，我只想恳求您给我一次机会，一次机会，让我杀掉那些对我不友好的人。”

“为什么？”真爱反问道。

“因为这些人对您也没什么大用，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人天生反骨，他们投靠您纯粹就是利用您，把您当一个挡箭牌来用，我想您一定很清楚。”刘平安故意停了下，等待。

“说下去。”真爱道。

刘平安点头，接着说道：“他们不是为您卖命，也根本没按您的意思来做，如果他们真的对你完全忠诚，我刘平安早就已经完蛋，您说不是不是？”

“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万古不变的道理，谁的命哪有自家的命精贵，这点我早就清楚，不过我知道你的意图，一步一步削弱我的势力，逐步蚕食，到大劫之日，我这天可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无兵可派，无将可用，对不对？其实对我来说，我从来就是孤家寡人。”

真爱淡然道。

“您已经不是原来的天，您没发现？”刘平安脑中一转，发问。

“我，我，你想死吗？”真爱脸色也终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然后甩袖离开，离开时留下一句话，“别动月宫的人，其他由你，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平安一屁股做到地上，大口喘气，悲从心头起，但是他立即又恢复如初，把四周的尸体收敛起，放入储物戒指，准备送到专门的那个墓地去。

这时黑夜远去，黎明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