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介绍了骆秉章奏折的来历之后,何庆涵这才把奏章双手呈上,让亲兵转递到杨辅清面前,杨辅清疑惑接过打开,仔细看了不少时间才明白这道奏章的主要内容,是骆秉章向满清朝廷奏报准备全力招降自己和杨元清、吉文元等太平军残部,又很快发现有一段不对,忍不住直接念道:
“……圣母安心,臣亦深知吉文元、杨辅清、杨元清等贼反覆无常,绝不可托之重任,臣议招降,实为驱狼斗虎,借三贼之力以弱吴逆声势。若能成功,臣亦只会以高官厚禄为饵,虚言救助以壮三贼之胆,使之与吴贼做生死之搏,而我大清坐收渔利,无论是三贼削弱吴逆贼势,亦或是吴逆擒杀三贼,都于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时机到时,臣定鸟杀三贼,永除后患,亦为惨死三贼刀下的大清将士报仇雪耻……。”
“假的!假的!这道奏折是吴贼伪造的!杨将军,你千万不能相信,我们骆抚台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假的!这是吴贼伪造了,用来离间行骗的!”
杨辅清还没把最关键那一段念完,刘蕃就已经脸色苍白的大吼大叫了起来,还张牙舞爪的衝着吴军使者何庆涵吼道:“何庆涵,你也是名门之后,给吴超越逆贼为虎作伥就算了,还拿着一道伪造的骆抚台奏折来行诈!你知不知道伪造一省之尊的奏折是什么罪?是要杀头株连满门的!”
笑吟吟的欣赏着刘蕃气急败坏的模样,何庆涵微笑反问道:“刘公子,你刚才可是亲口说了,这道奏章就是儒斋公写给乱党的奏折,怎么现在又突然变成假的了?还有,这道奏折上的文字,是不是儒斋公的亲笔?奏折上的印章,是不是你们乱党山东巡抚的大印?”
“都是你们伪造的!”刘蕃益发气急败坏,大吼道:“你们这些逆贼胆的包天,连造反的事都敢做,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何庆涵很有风度的不和刘蕃纠缠,只是继续问道:“刘公子,那再请问了,既然你一口咬定这道奏章是伪造做假,那你有证据证明它是伪造的?”
“这……。”刘蕃彻底傻眼了,这才想起自己绝对没有办法证明这道奏章是吴军伪造——总不能年已七旬的骆秉章请来这裏当面对质吧?
“等等,你们别吵了。”这时,当事人杨辅清终于开口,先是喝住了何庆涵和刘蕃的争辩,然后很是有些糊涂向何庆涵问道:“鸟杀三贼是什么意思?鸟怎么杀?”
“鸟杀?”何庆涵也这才发现杨辅清念了一个古怪名词,好在何庆涵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杨将军,你念错了,那个字不念鸟,念鸩杀,是鸩杀。”
“那鸩杀是什么意思?”杨辅清赶紧追问道。
“杨将军,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刘公子,在下不便解释。”
何庆涵卖了关子,故意不肯解释这个词的意思。结果杨辅清也马上转向了刘蕃,喝道:“鸩杀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这……。”刘蕃有些为难,说道:“杨将军,你应该问这个姓何的,这道奏折是他们伪造的,你应该问他才对。”
“刘公子,看来咱们又得把问题转回原来的话头上了。”何庆涵微笑说道:“你红口白牙一口这道奏章是我们伪造的,请问证据何在?”
“我没证据!”刘蕃怒吼,“反正这道奏章是你们伪造的,儒斋公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写出这样的奏章,说出这样的话?”
“那就为难了,刘公子一边说奏章是伪造的,一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你叫杨将军如何相信于你?”何庆涵又问。
刘蕃彻底哑口无言,何庆涵也这才转向了杨辅清,微笑说道:“杨将军,鸩杀就是下毒毒死的意思。就象水浒梁山好汉里的宋江一样,投降了朝廷,被朝廷逼着打方腊损兵折将,等梁山好汉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北宋朝廷就一杯毒酒毒死了宋江。”
杨辅清终于恍然大悟,也马上把愤怒的目光转向了刘蕃,何庆涵则又乘机说道:“杨将军,对于自封朝廷正统的乱党来说,你就是造反的逆贼,只能杀不能留。但是对于我们讨逆军来说,你是可以争取的讨伐逆贼乱党的战友,既可重用,亦可信任。所以杨将军,我想你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了。”
“放屁!”自命儒雅的刘蕃终于骂出一句脏话,涨红着脸吼道:“骗别人投降然后秋后算帐,这种事只有你们吴贼干得出来!”
何庆涵懒得搭理已经气疯了的刘蕃,只是又向杨辅清说道:“杨将军,还有件事忘记了告诉你,你的族弟杨友清将军这次也来了,就在城外,我们讨逆军和镇南王是怎么对待投降的天国将领,他是当事人最清楚,这是他的亲笔书信,请你过目。”
言罢,何庆涵这才拿出了杨友清写给杨辅清的亲笔书信,还有曹炎忠劝说杨辅清投降的书信,一起交给了杨辅清,杨辅清匆匆看完,顿时大为动摇,何庆涵则又乘机说道:“杨将军,你是聪明人,想必你也很清楚,乱党招降你就是想利用你牵制我们讨逆军,挡住我们讨逆军北上的脚步,你若中计,必然会成为乱党的替死鬼马前卒,仗你打人你死危险你承担,白白便宜乱党。再等你的军队拼光,失去利用价值,乱党也会象骆秉章奏折上说的一样,一杯毒酒结果你的性命,你又何苦要做这样的蠢事!”
“何庆涵,你放屁!”刘蕃再次大骂,冲杨辅清连连拱手说道:“杨将军,你千万不能相信这个吴贼使者的鬼话,我敢担保,我们大清朝廷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