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消融,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原本就十分繁华热闹的武汉汉阳门码头更是热闹非凡,东来西往的民船商船把码头拥挤得水泄不通,岸上人群也是密密麻麻,拉纤的喊着劳动号子,做小买卖的大声吆喝招揽顾客,搬运货物的工人忙上忙下,不断把船板跳板踩得吱吱作响,还有赶车的、卖茶的、算命的和卖吃食的,种种不一而足,热闹繁华远超战乱之前。
可也有人对这样的景象嗤之以鼻,一条正在排队等着进港的客船甲板上,一个七八岁大的干瘦男孩就十分不屑汉阳门码头的繁华富庶,还用字正腔圆的官话,冲一个身材高挑的美貌少妇说道:“娘,这个码头好小,还又小又挤,要换成上海的码头,我们早就可以上岸了,爹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这得去问你爹。”美|少|妇慈爱的拍拍儿子脑袋,说道:“快了,就快轮到我们上岸了。”
“小孩子年纪不大,口气倒大。”旁边一条船上突然传来声音,用同样娴熟官话笑道:“还去过上海,小小年纪就走南闯北,真看不出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美貌少妇与干瘦男孩一起扭头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成年男子,穿着打扮甚是奢华,五官也还算端正,可笑容却带着淫|亵的味道,眼睛还不断在美貌少妇的高耸胸脯和修长双腿上打转。美貌少妇见了心裏有气,先是制止住儿子与他说话,然后板着脸说道:“这位先生,我们素不相识,请你放庄重点。”
“这不就认识了吗?”那华服男子显然是个花丛老手,马上就打蛇随杆上,笑着问道:“这位夫人,怎么称呼?来武昌城做什么?听你刚才的口气,好象你的相公就是这武昌城里,是干什么的?”
美貌少妇板着脸不说话,那华服男子却是喋喋不休,又笑道:“这位夫人,我可是一片好意,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或许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的相公升官或者发财噢?”
“你是什么人?”美貌少妇终于来了一点兴趣,很是好奇的反问道。
那华服男子笑笑,向侍侯在旁的随从努努嘴,随从会意,马上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然后抬起胸膛大声说道:“听好了,这位公子,就是闽浙总督耆龄耆制台的大公子,禄葛禄公子,满州正黄旗,伊尔根觉罗氏!”
被那位华服男子禄葛料中,听到他随从的话,那容貌秀丽动人的少妇果然张大了樱桃小口,无比震惊的说道:“闽浙总督?你是闽浙总督的大公子?!”
“怎么样?夫人,现在相信我没骗你了吧?”禄葛邪邪笑道:“我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的相公升官发财。”
“可你怎么敢来这裏?”美貌少妇答非所问,脱口问道:“你是乱党闽浙总督的大公子,怎么敢来讨逆军的地盘?还是直接来武昌?”
“咦,这小美人还挺懂的嘛?”
禄葛也有些诧异,可是考虑到这个美貌少妇很可能是吴军官员的家眷,还有她乘座的船只也颇为华丽,来历肯定不一般,禄葛还是没有觉得太过奇怪,只是微笑说道:“这位夫人好见识,不错,按理来说我是不应该来这裏,可是没办法,我父亲收集了各种证据之后,终于发现我们大清镇南王吴王爷的讨逆檄文毫无虚言,京城乱党确实罪不容诛,毅然决定悬崖勒马,弃暗投明,所以才派我做代表来武昌拜见镇南王,商讨率领闽浙两省加入镇南王麾下的大事。”
禄葛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可是那美貌少妇却差点没笑出声音,心道:“悬崖勒马?弃暗投明?率领闽浙两省加入镇南王麾下?如果不是曹炎忠的前锋都已经打进福建了,你们能想起悬崖勒马,弃暗投明?”
不屑归不屑,考虑到闽浙总督这样的封疆大吏主动请降毕竟是一件好事,同时还把宝贝儿子送来做人质也是诚意十足,美貌少妇还是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耆制台迷途知返,确实难得。”
“口气不小。”禄葛心中有些不悦,也益发坚定了要征服这个美貌少妇的念头,又微笑说道:“这位夫人,现在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的相公,仕途是否如意?要不要我替他在镇南王面前美言几句?镇南王事务繁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见到的。”
说到这,禄葛还又挺了挺胸膛,十分自豪的说道:“但是本公子不同,一会镇南王一定会亲自接见我。”
“不必了。”
美貌少妇不想和禄葛纠缠,轻描淡写的拒绝了一句,然后拉上了儿子就进了船舱,留下禄葛在自己座船甲板上发楞,全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旁边的随从则凑了上来,低声说道:“大公子,收敛点吧,这裏不是福州,我们又是来谈判请降的,不能再想在福州一样,由着你的性子胡来了。”
“放屁!爷我要定这个小美人了!”禄葛有些来火,恶狠狠的向随从吩咐道:“去见带我们来武昌的讨逆军丘大人,叫他替我打听这个小美人的来历身份,她男人是干什么的!我就不信了,给她男的升官发财,也换不来这个小美人的一个晚上!”
随从无奈,也只好按照要求去见护送禄葛来武昌的吴军官员,请求吴军官员帮忙打听邻船美女的来历身份,禄葛则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看那美貌少妇所在的船舱,心痒异常,无比惋惜这裏不是福州,没办法直接派人把那美貌少妇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