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十七年(1589年),苇名盛重再度出兵须贺川,正在恶战之时,突然重臣猪苗代盛国谋叛,引导伊达军直插主城黑川。盛重急忙挥兵赶回,六月五日,他在磐梯山的摺上原撞上伊达军,于是展开大战——这就是着名的摺上原合战,乃是继人取桥以后,伊达政宗一生中的第二场关键性战役。
摺上原合战,参战的苇名军约七千人,伊达军则为五千人,战斗首先在苇名方大将富田将监和刚投顺伊达方的猪苗代盛国之间展开。恶战良久,因为苇名军背着西风朝前猛冲,猪苗代盛国大败后退,伊达方二番队片仓景纲急往支援,依然处于下风。就在危急关头,风向突然反转,东风强烈,吹得苇名军士卒很难睁开双眼,伊达政宗趁机亲率铁砲队于侧面射击,挽回了败局。苇名军中一部分不满主家倒向常陆佐竹氏的部队首先败走,终于导致全面崩溃。
此战,苇名氏死伤两千五百人,当主盛重带着十三骑逃回本城会津黑川城,并于十日晚又逃出黑川城,往佐竹氏控制的常陆国遁走。次日,伊达政宗进入黑川城,获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
南陆奥百年强藩苇名氏就此灭亡了,距离丰臣秀吉小田原之阵只差一年,苇名盛重要是多抵抗一阵子,或许还能使家族苟延残喘下去……
因为苇名氏的灭亡,触怒了他的总后台丰臣秀吉,于是第二年(1590年),秀吉向上杉和佐竹等东国大名下达了讨伐伊达氏的命令。伊达政宗一方面派使者上京,解释说并无与关白为敌之念,灭亡苇名氏乃是为父报仇,另方面却暗中联络小田原北条氏,准备先攻破常陆佐竹氏,再谋求更大的发展。
所谓“报仇”这种话,在政治斗争中,从来都不过藉口而已。在中国,努尔哈赤书“七大恨”告天,对明朝掀起反旗,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明人窝藏他的杀父仇人尼堪外兰。可是等到在奉天称汗,基本吞并了整个东北地区,终于捉到尼堪外兰的时候,却不过鞭打一顿就放他走路。两相对照,伊达政宗将曾经帮助过大内氏和二本松畠山氏的苇名氏称为杀父仇敌,意图是一样的吧。
但是,虽然有伊达成实等主战派一力撺掇,伊达政宗终于还是认清了丰臣秀吉的价值,并且认为,战则必亡,降则或有机会。然而,因为他在一段时间内,就战降两道犹豫不决,竟然导致了伊达家中的分裂——
前面说过,伊达政宗的母亲乃是羽州山形城大名最上义守的女儿,辉宗死后称为保春院。保春院一直不喜欢长子政宗,却偏爱次子小次郎竺丸,再加上其兄最上义光也将政宗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就更增加了母子、兄弟间的矛盾。最上氏对伊达氏早有吞并之心,但更重要的是,在最上义守和其子义光的争斗中,政宗站在义守一边。义守失败了,一代枭雄最上义光继承了家督之位,便因此深深地痛恨着政宗,暗中撺掇其妹发动政变,废黜政宗一门总领之位。丰臣秀吉的关东攻略,成为保春院和政宗间矛盾激化的导火索。因为政宗的犹豫,保春院认为他定会毁了伊达家,甚至还可能会牵累到舅家最上氏,因此想暗杀政宗,代之以次子竺丸。
天正十七年(1589年)六月,伊达政宗进入会津黑川城,并准备将居城从米泽移至此处,做出向南大举侵攻的势头。其后,他又臣服了白河、石川、岩城等豪族,灭亡二阶堂氏,势力继续膨胀。十一月,丰臣秀吉发布小田原征伐令。
次年为天正十八年(1590年),元月,丰臣秀吉命令奥羽诸侯小田原参阵,想趁着扫荡关东的机会,也一举平定东北地区。伊达政宗口头上答应,却一再拖延动身的时间,自然引起保春院的担忧。三、四月间,保春院以送行为名,带着竺丸从米泽城来到黑川城,居住在西馆中。四月五日,政宗来到西馆向母亲辞行,准备次日即动身前往觐见秀吉。
据说,从母亲处回来以后,伊达政宗突然腹痛不止,几乎毙命。经过调查,证实是保春院和竺丸在食物中下了毒,想要害死政宗。于是政宗雷厉风行地处死了兄弟,并将母亲送回娘家山形城。如此人伦惨剧,发生得太仓促,处理得也太干脆,总给人带来无尽疑惑。或许是政宗怕自己离开黑川城以后,保春院和竺丸会趁机抢班夺权,所以才编造个藉口,先下手为强……
【●“独眼龙”的遗憾】
因为家中分裂而耽搁了行程,伊达政宗迟至五月九日才离开黑川城。此时,关东各地正在激战,他被迫绕道越后、信浓,兜了个大圈子,才在六月五日来到小田原附近的秀吉本阵中。此时,后北条氏河越、江户诸城已降,钵形、八王子等城也即将陷落,胜负大势已定,这时候再来表示恭顺,不嫌太晚了吗?于是丰臣秀吉大怒,准备杀掉政宗,灭亡小田原北条氏后就挥胜利之师北上,完全吞并伊达领。
伊达政宗的一生中,有两次身着死者之服觐见丰臣秀吉。一次就是在小田原参阵的时候,他以必死的觉悟,再加上通过浅野长政、前田利家等秀吉亲信的斡旋,终于获得了谅解,仅没收其会津三郡聊作薄惩。七月,政宗交出黑川城,回归旧主城米泽。
第二次,是在次年,也即天正十九年(1590年)的二月。且说伊达政宗才回到米泽城不久,丰臣秀吉就攻灭后北条氏,开始奥羽领国势力重新分配,剥夺未能及时参阵的大崎、葛西等大名全部领土。是年十月,这些家族的遗臣发动一揆。次年年初,讨伐军总大将蒲生氏乡向秀吉密报,一揆中有人使用政宗的旗帜和指物,并且他还搜获政宗煽动一揆的一封书信。为此,政宗将涂以金箔的磔刑柱置于队列之守,自己再度穿上死人的服装,上洛向秀吉申诉,表明自己和这件事丝毫也没有关系。政宗的理由是,虽然那封书信上的笔迹和他的亲笔颇为相似,但是花押完全不同,定是伪造无疑。
据说,德川家康对此事的分析和评价是:“大将要在许多文件上描上花押,既然能伪造笔迹,岂有花押完全不似的道理?定是政宗为了事败后便于撇清,故意描了假的花押——他不愧是一位多智的大将啊!”
此后,伊达政宗使用与早年间完全不同的阴柔功夫,周旋于丰臣秀吉及其它图谋天下的人们中间。“独眼龙”政宗有统一日本之志,却没有扫平日本之能,更不用说,他根本就没有获得上天眷顾的时机。时势创造英雄,没有时势的推动,一个人想在乱世中砍出一片光明,完全是不切实际的臆想。而政宗最高明之处,大概就在于他终于及时看清了形势,甘居下位,从而得保威名不堕。否则,大概会是北条氏政一般的下场吧。
据说伊达政宗常慨叹自己晚生了二十年,否则就可以和武田信玄、上杉谦信、织田信长等人一较短长,争霸天下。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迷梦而已。政宗不能得到天下,不是因为他的年龄,而是因其所处的环境。偏远贫瘠的奥羽之地,根本不可能憾动天下大局,前此的藤原秀衡不行,后来的奥羽越列藩同盟、虾夷共和国不行,此刻的伊达政宗当然也不行。
伊达政宗有一位重臣名叫铃木元信,乃是构筑了伊达家完整财政体系的名臣。据说元信曾认定政宗终将成为天下人,为此拟就了所谓的《伊达幕府条目》,但他在临终前终于认识到梦想无法实现,于是流着泪将这些文件付之一炬。
【●羽州的豪强们】
日本的东北地区,古代除陆奥国外,还有出羽国,两个地区由奥羽山脉相阻隔。陆奥是日本古代最大的“国”,出羽的面积也很不小,但弱于陆奥,并且土地更为寒冷而贫瘠,开发较晚,地广人稀。除此以外,北海道岛的大部分地区仍被虾夷土着所控制,只有南端有部分和人的根据地。
出羽国北部主要的割据势力有浅利氏、安东氏、户泽氏和小野寺氏。其中浅利氏领地位置最靠北,是甲斐源氏庶流,南北朝时代进入羽州,领有比内郡。永禄五年(1562年),其主城上冈被南方的安东爱季率兵重重围困,当主浅利则祐自杀,其弟胜赖降伏,成为安东氏在比内郡的代官。浅利胜赖在天正年间还谋图独立,被安东爱季招往主城桧山杀死,其子赖平逃奔津轻为信,浅利氏遂亡。
户泽氏,出自桓武平氏,原为雫石氏,后从陆中迁至羽州。传至十八代户泽盛安,有“夜叉九郎”之名,豪勇无双,户泽氏在他的领导下,军事力急速强化,一方面与安东氏恶斗,同时南下大曲平野,联合羽南的最上氏,攻击小野寺氏,最盛时基本控制了整个仙北郡。小田原参阵时,户泽盛安不幸战死,一死换来家族安康,所领四万四千石领地得以安堵。
安东氏本是奥州津轻郡的豪族,后遭南部氏攻入津轻郡,于是逃往羽州和虾夷地。逃往羽州的一支主城在桧山,逃往虾夷地的一支,后来又南下羽州秋田郡,主城在凑,又称秋田氏。两支安东氏最终归并为一,到安东爱季为当主时成为战国大名。
安东爱季是着名的勇将,曾征服浅利氏统治的比内郡,并且东与南部氏争夺奥州鹿角郡,一度完全攻取,但随即受挫而退。此后,爱季又与户泽氏、小野寺氏争夺仙北地区,在唐松野合战中被户泽盛安所败,野望破灭。爱季死后,桧山和凑两系再度分裂,当主安东实季依靠由利氏的支持,击败叔父道季后重新统一。然而这次动乱被丰臣秀吉目为“私战”,打算趁机处分安东氏,安东实季匆忙上洛向秀吉称臣,大表忠心,才终于保证了所领安堵。其后安东宗家改称秋田氏。
小野寺氏出自藤原氏首藤氏族,本处在下野国都贺郡,分支进入羽州,战国以前基本领有雄胜、平贺、仙北三郡,主城在横手。南部氏曾试图进入羽州,与小野寺氏反覆激战,终被击退。到小野寺辉道时,家族势力达到全盛,其子义道小田原参阵,获得三万一千石知行宛行朱印状。
上述均为羽北诸侯,此外北海道南部最大的势力是蛎崎氏。蛎崎氏来源不详,一说出自武田氏。传说长禄元年(1457年),阿伊努酋长考西亚马因起兵反抗和人的残暴统治,攻击南部虾夷各地的和人豪族居馆,连战皆下,只剩下茂别、花泽二馆无法攻克。是时,武田信广恰在花泽做客,亲手射杀了考西亚马因父子而取得胜利。战后,信广娶了茂别馆主下国家政的女儿,并改了花泽馆主蛎崎季繁的苗字,统合两个家族,开始在虾夷地战稳脚跟。
花泽蛎崎氏本出南部氏,而下国氏则是安东氏的分支,战国时代的蛎崎氏通字和安东氏一样都是“季”,因此也很有可能是下国氏篡夺了蛎崎苗字。总之,这个家族传到四代蛎崎季广的时候,获得了“虾夷奉行”一职,基本统一南部虾夷地和人领。季广子庆广接近德川家康,后来筑松前城,改苗字为松前,一直维持着南部虾夷地的统治权。
这些大大小小的豪族,虽然纷争不断,但因为羽州地域广大却户口稀少,因此他们很少能有较大的发展,唯独南方的最上氏脱颖而出。最上氏出自奥州探题大崎氏,南北朝的时候,大崎家兼因为羽州的南朝势力过于强盛,因此派次子兼赖统军杀入,最终在最上地方构筑山形城,站稳了脚跟,即以地名为苗字,称为最上氏。为了扩展势力,最上氏历代都将庶子分封出去,如天童、黑川、蟹泽、楯冈、中野等等,本意是要建立一族的强大家臣团,但结果强枝弱干,动乱就由此而生。
永正十一年(1514年),奥州的伊达稙宗通过楢下口和小滝口进攻最上领的上山城、长谷堂城,最上氏家督义定与战大败,阵亡逾千人。于是义定被迫于次年娶了稙宗的妹妹,等于承认伊达氏的宗主权。六年后(1521年),义定嗣子去世,因为继承人问题引发纠纷,领内反伊达氏诸势力趁时而起,伊达稙宗率兵进入山形城,镇压了各地的反乱。大永二年(1522年),在伊达势的支持下,旁支中野义清次子、年仅二岁的最上义守继承了最上氏一门总领之位。最上氏的兴盛之主,就是这位最上义守的儿子义光。
【●枭雄义光】
最上义守的嫡长子源五郎义光,可称一代枭雄。当时最上氏家督义守无能,并且宠爱幼子义时,内有诸支系作乱,外仰伊达家的鼻息,几乎濒临灭亡的边缘。天正2年(1574年),二十九岁的最上义光威逼其父义守退位隐居,继任为最上氏第十一代当主。此时,旧领内除主城山形、清水义氏的清水城,以及长谷堂城外,几乎全部本家和外样领地,都纷起拥护其弟中野义时,反抗义光的统治。义光花了整整十三年的时间,利用罕见的谋略手段,才将其逐一讨平——
首先,最上义光讨杀兄弟中野义时;然后,将女儿嫁给延泽满延之子右五郎,离间包括天童、延泽、饭田、尾花泽、楯冈、六田、成生等在内的所谓“最上八楯”。天正五年(1577年),义光攻克天童、东根二城,驱逐天童氏。次年(1578年),他进攻上山城,煽动敌方重臣里见越后守反乱,刺杀城主上山满兼。天正九年(1581年),义光派重臣氏家守栋进攻鲑延城,逼降了猛将鲑延秀纲。
天正十一年(1583年),最上义光又进攻武藤氏的尾浦城,前森藏人内应,谋杀当主武藤义氏。四年后(1587年)再攻尾浦城,武藤义氏之弟义兴自杀,城池陷落。天正十二年(1584年),义光暗杀白鸟长久,趁机攻克白鸟氏的谷地城。如此频繁并且成功地运用煽动、内应和暗杀手段取人城池,恐怕是战国时代的第一人吧。
最上义光重整最上氏旧领,将各国人领主收为直属家臣,逐步完善领国一元化统治。同时,他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内政开发和改革,力图把落后的羽南地区发展为不逊于关东、近畿的大粮仓。这些政策主要包括:关闭最上川的关卡,便利通商;增建山形城,整备城下町;开发野边泽银矿和永松铜山;构筑因幡堰和北楯堰,治理赤川和青龙寺川;领内大检地;等等。
由此可以看出,最上义光并非仅靠武力和谋略扩展领土,他的内政之才,可谓东北第一大名。相较之下,其武功之盛,倒往往被成功的内政和谋略所掩盖,显得无足轻重了。尤其是在争夺庄内地区的统治权失败以后——
出羽国西南部、临近越后的庄内地区,世代都由武藤氏统治,因为主城在大宝寺,故亦称大宝寺氏。大宝寺氏当主义氏、义兴兄弟被最上义光或派人谋杀,或逼其自杀以后,义兴养子义胜逃往越后国,往依其亲生父亲、上杉氏麾下大将本庄繁长。繁长立发大兵杀入出羽,就此爆发了“十五原合战”。越后兵勇悍能战,最上义光因此吃了毕生的第一次大败仗,被迫后撤,武藤义胜重新入主大宝寺城。
这次战争,违反了丰臣秀吉的《关东·奥两国总无事令》,因此最上氏和上杉氏到秀吉跟前打起了官司。上杉氏本是世代名门,秀吉又正倚重上杉景胜,东北乡下的最上氏又算什么东西?这场官司的结果,其实不用打就已经胜负分明了。于是最上义光被迫吐出了田川、栉引、饱海三郡,基本丧失了庄内地区的统治权。
最上义光深知天下大局已定,想要保持家族延续就只能仰天下人丰臣秀吉的鼻息,于是在天正十八年(1590年)秀吉小田原出阵的时候,义光及时参阵,受到秀吉的嘉奖。不仅如此,他还想趁机除掉宿敌同时也是自己的外甥伊达政宗,可惜政宗这只小狐狸耍尽手腕,虽然姗姗来迟却并没有受到太严厉的处罚。
在看清天下形势,依傍大树方面,最上义光一点也不比伊达政宗差,他先后把女儿驹姬嫁给丰臣秀次,二男家亲送到德川家康处做人质,三男义亲送到丰臣秀吉的亲生儿子秀赖处做人质,到处展开笑脸,终于保住了领地。
〔元服礼和“乌帽子亲”〕
按照《周礼》所规定,贵族男子二十岁要行冠礼,贵族女子十八岁要行笄礼,这是一种成人仪式。经过这种成人仪式,男子就可以出仕为官,可以娶妻生子,而女子也可以准备嫁人了。这一礼仪,中国古代数千年延续不变,日本人学了过去,加以改造,称为“元服”。
其实“元服”一词本出中国,本就是冠礼的另外一种说法。元,就是脑袋,服,就是服装,在这裏指的是“冠”。中国古代男子行冠礼的时候,要由父祖辈把他带到宗庙里去,剔去前发(小孩子都是有刘海的),挑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士为其戴上冠,同时起一个表字。冠并非普通的帽子,它是贵族身份的象征,因此非贵族、女性和未成年的男子是不能戴冠的。
日本的元服礼与此相近,不过他们给男孩子戴上的不是中国式用竹、木所制的冠,而是乌帽子。乌帽子也是中国原装,就是指的乌纱帽,唐朝以后开始流行,后来官员平常所戴的就都是乌纱帽,乌纱帽后面经常会支楞出两个帽翅来,称为“角”,帽翅上立称为“立角”,上立而交叉称为“交角”,向左右两侧舒展开称为“展角”,此外帽翅还有“硬角”和“软角”之分。
日本古代的乌帽子没有帽翅,一般分为“立乌帽子”和“折乌帽子”两种,区别在于乌帽子的上端是朝上舒展还是打折下垂。贵族男子在行元服礼的时候,会由一位德高望重或者有权有势的人为他戴上乌帽子,系上帽带,并且拟定一个大名。这位执行仪式的人就被称为“乌帽子亲”,他通过为少年男子行元服礼,从此就与此男子结为父子之亲,不但要关照此男子,还经常把自己名字里的一个字赐给对方。织田信长就曾经应长宗我部元亲之请,当了元亲嫡长子的乌帽子亲,下赐一字,给这孩子取名为长宗我部信亲。
在中国,虽然规定男子二十岁(虚岁)行冠礼,但大概为了让孩子早点成年,好娶妻生子,接续香火吧,历代不断把时间往前推,后来改为十八岁,再后来十六岁就能行冠礼。日本一般的规定年岁是十六,但到了战国时代,为了家族的延续,很多孩子往往十岁左右甚至更早就被迫元服了(三好长庆就是虚岁十岁元服的)。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老子横死,儿子还小的背景下——不早点元服,少主就不能继承家督之位,那么家中就要无主了呀。
武士的孩子行过元服礼以后就可以上阵打仗了,初次上阵即称为“初阵”——可怜那些提早元服的孩子,才小学、初中的年纪,就必须要学会面对鲜血和死亡。然而,在残酷的乱世,元服前的初阵也绝非罕见,比如关东的宇都宫广纲之子国纲,年仅十一岁就替代病弱的父亲去参加壬生城的会战。当然,反过来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以当主不出阵而闻名的朝仓氏,末代义景到了三十一岁,才在战场上露了一小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