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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p>
祝清晨被人攥着胳膊, 太阳穴上抵着枪。</p>
冷冰冰的,泛着黑色光芒的枪。</p>
刀疤男持枪挟持了她, 勒令薛定把枪扔了。</p>
薛定紧紧握着枪, 对准了他的脑袋,没有松手。</p>
“it seems your sweetheart doesn’t care about your life.”刀疤男凑在祝清晨耳边, 含笑轻声说。(看来你的心上人并不关心你的死活。)</p>
手中的扳机微微扣下, 咔哒一声。</p>
祝清晨浑身都绷紧了。</p>
薛定眼神一动,心跳都停止了,终于在此刻松了手。</p>
手//枪吧嗒一声, 干脆利落触地。</p>
又被脏辫抢了过去。</p>
昔日看电影,看书时,无数人面对这样的抉择,都选择丢枪卸甲,哪怕知道失去武器后照样是砧板上的肉, 也义无反顾这样做了。</p>
他曾以为自己不一样。</p>
人活一辈子, 要死就死,要生就生, 何必死都死得那么狼狈?</p>
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要求不多,她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为了那一秒, 他只能丢盔弃甲。</p>
下一刻, 满头是血的络腮胡爬了起来, 先是一脚把薛定踹倒在地, 随即一巴掌对准祝清晨的脸狠狠扇了过去,嘴里骂了句臭//婊//子。</p>
额头被她用虎头钳砸破,疼痛难当。</p>
因此他下手极狠,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人而怜香惜玉半分。</p>
祝清晨的头猛地偏向一侧,浑身都颤了颤。</p>
面颊迅速肿起来,疼到麻木,她能感觉到口腔被牙齿磕破,咸咸的液体在舌尖蔓延开来。因动作剧烈,头发也披散下来,遮住了肿起来的脸。</p>
她咽下那口血沫,一声都没吭,任由头发遮住面颊。</p>
只要他看不到。</p>
看不到就好。</p>
薛定在这一瞬间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想也不想就要冲过来,却被脏辫一把按着脑袋推到车边,面颊再一次贴在车窗玻璃上。</p>
那把枪再次抵在脑门上。</p>
他说:“if you move again, she will be dead.”</p>
(你敢再动,她就死定了。)</p>
三人之中,络腮胡是头目。</p>
他撩开祝清晨的头发,审视她片刻,笑了。</p>
东方女人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眉清目秀,那皮肤像是吹弹可破的鸡蛋,娇小玲珑的个头更叫人有征服欲。</p>
虽然额头被她砸破,半边脸都是血,他也依然笑着说:“i can let you go as long as you beg for my forgiveness.”</p>
(只要你求饶,我就让你走。)</p>
因为额头上有伤有血,他看上去面容可怖。</p>
祝清晨从善如流,平静重述,“i beg for your forgiveness. please let us go.”</p>
(求你原谅我,让我们走吧。)</p>
络腮胡却哈哈大笑,“not like this, babe. i mean i will fuck you until you beg for mercy.”</p>
说着,还伸手拧了把她的胸。</p>
他说,宝贝,不是这样的求饶。我的意思是,我会操到你求饶为止。</p>
薛定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人一脚踹中膝盖,狠狠磕在地上。</p>
他欲再挣扎,却被脏辫用枪托砸在后背上,那人将他撞向车窗,手肘也砸在他腰间。</p>
那人有枪在手,他根本无法反击。</p>
咬着牙,薛定一字一顿说:“no matter what you want, i’ll give you,except her.”</p>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放了她。)</p>
络腮胡却笑得更开心了。</p>
他说,他这人偏偏喜欢碰别人不要他碰的东西。</p>
薛定被脏辫死死摁在车窗上,脑后是黝黑的枪//口。</p>
小车的引擎盖上,刀疤男将祝清晨推倒在上,枪//口抵住了她的太阳穴。</p>
络腮胡不紧不慢走到车前,捏了捏祝清晨的下巴,忽然一把扯下她的衣服。布料清脆的撕裂声突兀地响彻耳畔,引擎盖上的女人已然没了遮蔽物,只剩下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黑色胸衣。</p>
他笑着吹了声口哨,目露贪婪,说nice boobs(好胸)。</p>
枪//口就在脑袋边上,祝清晨很反常地靠在引擎盖上,没有挣扎,只是仰头对上他的视线,轻声说:“let him go. we can have a better time.”</p>
(让他走,我们会玩得更开心。)</p>
她的冷静叫人吃惊。</p>
络腮胡看着她,愣了愣,随即笑了,说no way,他就喜欢当人面干这活儿。</p>
祝清晨一动不动躺在那,她一早说过,皮囊而已,并没有什么了不起。</p>
儿时也曾看过法制节目,不少轻生少女在被人侮辱后痛不欲生。</p>
那时候她反常地抬头问姜瑜:“她们为什么要死?”</p>
姜瑜奇怪地说:“被人侮辱了,心里痛苦,身体和名誉都受到毁灭性打击,寻死觅活无法理解吗?”</p>
她摇头,确实无法理解。</p>
人活一辈子,摔一跤会疼,被人强行进入也会疼。</p>
哪怕是被人侮辱了,身上也没少一块肉,就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好好活下去不行吗?生命这种东西,由来奇妙,来去无踪,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p>
在这个节骨眼上,祝清晨反倒并不那么怕被人侮辱。她从来都没有太多期盼,毕竟一生很短,很少圆满。</p>
她只想让薛定脱险。</p>
她只是不想让薛定看见她被人侵犯。</p>
可避免不了这两件事,她就只能做到保持冷静,横竖挣扎与否,下场都是一样,何必像个贞洁烈女挣扎不休,反而讨来一顿打骂?</p>
络腮胡的脸已然凑到她眼前,埋首于她白皙的肌肤之上。</p>
胸衣的黑与皮肤的白形成鲜明对比。</p>
她甚至闻到了男人身上的汗味,混合着血液的腥甜气息,令人作呕。</p>
可她没有动,只是平静地问他:“when you finish, would you let us go?”(完事以后,你会让我们走吧?)</p>
车边的薛定几乎咬碎一口牙,拳头攥得太近,指尖都陷入掌心,泛青泛白。</p>
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枪崩了这群畜生。</p>
可他没有动。</p>
他费尽全身力气克制住自己,眼睛涨得通红,却慢慢地伸手去够地上那把扳手。</p>
因为引擎盖上的旖旎风光,不论是拿枪抵住祝清晨的刀疤男,还是压制住薛定的脏辫,都目不转睛盯着络腮胡的动作,渐渐露出破绽。</p>
昏黄的落日染黄了半边天,天际仿佛被人放了把火。</p>
笔直的公路安静地伸向远方,荒原上有金色的草在招摇,这一切本该是画家笔下宁静的荒原风光,如今却成了丑恶的见证者。</p>
就在络腮胡的脸深埋于祝清晨身上时,薛定动了。</p>
他强忍浑身怒火,终于够着了那把扳手,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砸向压制自己的人,将他一次性敲昏。</p>
脏辫连叫都没叫出声,闷声倒在地上。</p>
没有丝毫停留,薛定一跃而起,照着站在引擎盖旁拿枪抵住祝清晨的刀疤男又是一扳手。</p>
刀疤男的枪堪堪转到一半,扳手已经砸到了后脑勺。</p>
薛定是抱着杀了这三人的决心冲上来的。</p>
已有两人满头是血倒在地上。</p>
事态突变,络腮胡猛地抬起头来,薛定却已然捡起了刀疤男的枪,抵在他前额。</p>
可杀了他,太便宜他。</p>
薛定宛若困兽之斗,扔了枪,闷吼一声,将他一拳揍在地上,又不要命似的扑了上去,一拳接一拳,打得人惨叫不已,满面伤痕。</p>
最后,他放开奄奄一息的男人,从地上又捡起了枪,对准他。</p>
咔哒,他抠下了扳机。</p>
却被祝清晨猛地开口喝住:“不要!”</p>
她不能让他为了她杀人。</p>
他干干净净,一身铁骨铮铮,为了和平守在这片陌生的黄土地上,不能为她陷入烂泥之中。</p>
她夺过他手里的枪,对着开口讨饶的络腮胡砰砰两枪,正中大腿。</p>
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p>
那丑陋的面目、难闻的气息犹在胸前。</p>
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眼,将枪对准男人的命//根//子,砰,开了最后一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