衞秦见到曾梓敖后十分惊讶,抱着宝宝突然有种想逃的念头。
曾梓敖面对衞秦并没有很久不见的意外之喜,他只是在意那一句“有没有见到乔”。也正是衞秦想要逃的举动,让他更加确定,衞秦口中的那个“乔”应该就是小乔。
“衞秦!你是不是知道小乔在哪里?你是不是见过她?她在哪?她现在哪?”他一把抓住衞秦,猛力地摇晃。
衞秦却沉着脸说:“这位客人,我不认识你。”
两年的颓废生活,让曾梓敖的外表看上去有了很大变化,比如原来赶紧清爽的英俊脸庞现在泛着青青的胡茬,很是憔悴,比原来瘦了很多。
他还想再追问,只见衞秦怀中的漂亮宝宝突然揪着他的脸,嘴巴不停的说:“爸……爸……妈……吃……”
衞秦完全顾不上搭理曾梓敖,立即变成一副温柔慈祥的模样,微笑着说:“宝宝乖,爸爸马上就找妈妈,很快就有吃的啦。”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衞春像阵风一样,转眼间就不知道抱着宝宝到哪儿去了。
桑渝突然转过头问袁润之,“之之,你刚才有没有留意那个宝宝,长的很像小乔?”
袁润之连连点头,说:“我刚想讲。”
桑渝说:“那个叫衞秦的刚才口中所说的乔,会不会就是小乔?”
袁润之突然叫了一声:“妈呀,那个宝宝刚才叫衞秦爸爸,难不成妈妈是小乔?”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曾梓敖的脸阴沉了下来,然后也像阵风一样,呼啸而过,转眼也消失了。
曾梓敖从餐厅的包间找到后堂,又从后堂找到洗手间,他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几乎是找遍了这家餐厅的每个角落,但依然没有见到小乔的身影。
他又一次失望了,垂头丧气的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这时,一个尖锐的女人叫声响起:“啊!你变态啊?这裏是女洗手间!”
他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闯进的是女洗手间,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抱歉地退出来。
没有。整个餐厅都找过了,没有。他沮丧地锤了一下面前的墙壁。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男洗手间在隔壁。”
熟悉而久违的声音,让他猛地回过头。对方看到他的时候,同样是一脸惊讶。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这不是小乔,还是谁?
他激动而紧张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隔了很久才努力地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你变胖了……”她现在的确是比以前更丰盈了,皮肤也更白皙,脸色也更红润,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健康许多。以前的她很瘦,那时他甚至会担心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没有“是吗”“好久不见”这些生疏的对白,让人意外的是,她突然捂住脸,不停的摸了又摸,然后十分激动地说:“什么?!什么?!”
她推开曾梓敖,冲进洗手间,口中不停地喃喃念道:“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减肥了啊,腰也瘦了很多啊,怎么还能看出来胖呢……”
曾梓敖紧跟着进了洗手间,看见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手不停地捏着脸颊上的肉,口中还喃喃自语,“要命,这肉到底要怎么减啊……”
两年了,他第一次从心底笑了出来。
他走过去,伸出手,从后面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生怕她又突然消失。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熟悉而安心的气息萦绕着,一股热流禁不住涌上他的眼眶。
曾紫乔看着镜中的他,头发蓬乱,那张在记忆里永远俊朗的脸庞变得消瘦了很多,下巴泛着青青的胡渣,她知道是自己将他折磨成这样的。
两年前,她一声不吭地去了法国散心,想藉着时间来冲淡内心的矛盾与挣扎,期望回国后,心结能够解开。
她到了法国之后并没有急着去找衞秦,而是一个人四处走走转转,直到对曾梓敖的思念越来越强烈,发现心中始终放不下他,才终于决定回国。
临走前她去看衞秦,谁知见到衞秦后,衞秦跟她说了曾梓敖来找到她的事,她一激动便晕了过去,吓坏了衞秦。衞秦手忙脚乱地将她送去医院,然而当她在医院里醒来之后,得知自己已经怀孕一个半月,且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必须留院观察。这喜忧参半的意外,让她方寸大乱,不知所措,哭得惊天动地,闹着要回国。
衞秦恐吓她说再哭宝宝就没了,她才停止了哭闹。后来,为了保住宝宝,她决定暂时延缓回国。然而,随着怀孕周数的增长,她的情况越来越糟,不仅孕吐,还胃痛抽筋,腿肿得不能走路,甚至一度还出现了视力模糊的情况。
她越想回国,身体状况就越不允许。为此,她不知暗暗哭了多少回。若是没有衞秦陪伴在身边,她都不知道要如何乘过这么漫长的妊娠反应期。
好不容易还有四周就要临盆,突然有检查出来孩子的心跳很弱,必须当天做剖腹产手术。那一刻,她的精神差不多要崩溃了,情绪激动了很久,直到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她很后悔,不该一个人任性地跑出来散什么心。
之之在邮件里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她这才知道,那天他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
“人家是孕妇综合症,你是孕妇综合症加上原本的矫情和蠢笨。我现在很庆幸你当初没有选我。”衞秦在她进产房前是这么刺|激她的。
是啊,爱就爱,非要矫情的在乎那么多干吗?她的确是个白痴,自以为爱得惊天地泣鬼神,其实就是个骨子里极度自私的女人。她从小就是一个爱没事找事的人,所以现在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国外活受罪,活该。
孩子终于来到这个世界了。
当她看着一丁点儿大的女儿时,开心极了,那眉眼像极了她,挺挺的小鼻梁和饱满的额头则像极了曾梓敖。这是他和她爱的结晶,初为人母的喜悦让她觉得自己遭受的这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孩子早产,身体较弱,又必须留院观察,便再一次浇灭了她想要立即回国的念头。
几番波折后,她终于回来了。她发现自己比以前圆润了一点,于是打算先减肥再回去找曾梓敖,谁知这么快就见面了。
分别了两年,他没有她想象中过得好,她亦没有淡忘对他的爱,反而是分隔的时间越久,她对他的思念越是浓烈。
当初幼稚又冲动的举动,将两个人折磨得死去活来。衞秦说她当时的决定是怀孕分泌激素变化所致。
一想到现在终于能看到他,摸到他,她的眼泪便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你瘦啦……”
“恩,狠心的主人抛弃了她的宠物一走了之,能不瘦吗?”
“你是小狗吗……”她的眼泪越落越多。
千言万语就像堵在两人的喉咙间,谁都说不出话来。
他将她的身体轻轻扳过来,唇落在她的脸上,轻柔地吻去温热的泪珠,然后慢慢吻上她的唇……
两个人就这样忘情地热吻着,对那些进了又出的客人视若无睹,仿佛这世间只剩下彼此。
保洁阿姨提着拖把走进洗手间,瞧见这一幕,连忙用手遮住眼,颤着声不停地说:“哎哟,作孽哦,长针眼哦……”
保洁阿姨迅速退了出去,在门上挂上“正在维修,暂停使用”的告示牌,不一会儿,隔壁的男洗手间便人潮汹涌了。
失踪了两年,曾紫乔突然又回来了,久违的笑容终于重新回到了曾梓敖的脸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从此这个世界将变得和谐了。
曾紫乔在众人的逼问下,终于坦白了自己这两年的去向。
原来,还是在法国。
曾梓敖凌厉的目光全部射向衞秦,衞秦耸了耸肩以示无辜,说:“你去找她的时候,她没有来找我。”
袁润之立即逗弄衞秦怀里的小婴儿,问:“你女儿啊?”心中则很是鄙视,这么变态的摄影师,居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宝贝,老天真是瞎了眼。
衞秦点头,憨笑着说:“漂亮不?跟她妈一样,是个美人儿。”
桑渝眨了眨眼,故意看向曾梓敖,然后云淡风轻地说:“她妈该不会是小乔吧……”
衞秦头都没抬,很自然地答道:“当然啊。”
众人忽然听到哐啷一声,某人将手中的碗打碎了。
桑渝总算可以找到机会来刺|激曾梓敖了,她看着衞秦满脸佩服地说:“你小子可真行,煎熬了两年,直接熬成了个现成爸爸。”
啪的一声,又一个碟子摔在了地上。
曾紫乔只是淡淡地勾着唇角,并不解释,显然,女人的虚荣心开始作祟。
袁润之立即劝道:“师兄,你淡定,宝贝显然不是那个变态的,宝贝显然是……”她还没有将“你的”两个字吐出来,嘴巴已经被人捂住,她的老板兼师姐桑渝瞪了她一眼,叫她闭嘴。好吧,;老板大人下指示了,她还能不住嘴吗?
看戏吧……
某人也不是白痴,当然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儿。
桑渝和袁润之开始对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衞秦怀里的宝贝一定是他的。在看到曾紫乔表情的时候,他更加确定了,那百分之百是他的女儿,得知自己有了女儿的那一刻,他激动的心情显然是难以表达的。然而,身为人父的这份喜悦却被一个一直对自己老婆有想法的男人抢去,他怎么能甘心?
想到这裏,他忍不住拍桌子,吼道:“两年不见,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抢不到我老婆,开始抢我女儿。那是我女儿!”
衞秦抬头看向曾梓敖,挑衅道:“姓曾的,你瞪什么瞪?你吼什么吼?宝贝不是我亲生的又怎样?我可是看着她出生的。她小名叫秦秦,我衞秦的秦,我就是她爸。你有一把屎一把尿地带她吗?你有一口口地喂过她奶吗?喂奶的就是娘,懂不?”
曾紫乔无力地直翻白眼,喂奶的明明是她好吧……还有,那个小名,她在手术麻醉过了之后醒来,就听到衞秦抱着孩子在那儿叫秦秦。一开始,她以为他是在逗孩子,叫亲亲,没想到那是他给孩子取的小名……她表示这名字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后来医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叫秦秦,再看着衞秦那样执着,也就算了,秦秦就秦秦吧……
可是现在,看着曾梓敖那杀人的眼神,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她开始有点心虚……
一场可怕的夺女大战一触即发,所有人一时间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见两个大男人扯着一个小孩儿吵成一团。
“姓衞的变态,快把女儿还给我!”
“你才变态,这是我女儿!”
“她是我女儿!”
“你以为你提供了精|子,她就是你女儿?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带到这么大。有种你让她叫你一声爸爸试试。”
“来,宝贝,叫一声爸爸。”
“哇……”小宝贝显然谁的面子都不给,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嘴裏直嚷着,“妈……妈……”
曾紫乔连忙抱过孩子,瞪了两个男人一眼,真是无聊透顶,吓坏孩子了。
她抱孩子进了休息室,孩子在她的安抚下喝饱了奶,安然地睡了。
安顿好孩子,曾紫乔开始述说这两年来在法国发生的点点滴滴,当然大多都是围绕着孩子。
曾梓敖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温柔的一举一动,温暖而激动的情绪在心中不停地翻涌。他从她手中接过女儿,看着犹如小乔翻版的脸蛋,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是他的女儿,是他和小乔的孩子。想着小乔这两年的辛苦,没有他在她的身旁,他就觉得很心疼。
“对了,虽然秦秦的小名叫秦秦,法文名叫蒂娜,但是我还没有给她取大名,我想这个权利一定要留给她的爸爸。”她微笑地望着他。
他先是一怔,然后脱口而出,“爱乔,曾爱乔。”
她咬着嘴唇,有些羞涩,笑着说:“好吧,土了一点,但是我喜欢。”
他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揽着她,声音沙哑而哽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自从你离开,我才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我最害怕你离开我。所以,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再离开我。我爱你,我会用我的生命爱你和我们的孩子。”
她将头倚在他肩上,幸福地说:“对不起,以后就是你赶我走,我也会死皮赖脸地不走了。我也爱你,我也会用我的生命爱你和我们的孩子。”
他低首,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阳光透过玻璃窗,柔和地罩在两人的身上,折射出另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