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十几分钟以后回到了当初的峡谷,然后开始返程。
这群伙伴很明显地击败了他们最大的敌人——时间。如果他们在荷尔德林城堡的计算没错的话,距离他们离开精灵都城‘生命绿洲’的时间并不长,而短促的冬天也才只过了一半。当时间不再是个压力的来源,欧比克斯、博斯克以及加洛克在离开城堡的时候,都预想要用中等的速度前进,然而,没有人敢真的提议走慢一点,因为在兴奋中,雷欧的眼睛终于集中在他长久以来不断寻找的确实目标上,他驱赶着大家用离开峡谷之后最急迫的速度前进。他不断的思考问题,同时走在过去和现在之中,两边分心让他心神耗尽,而在路上最后的这几天,似乎比之前的几个世纪还要漫长。
“我看你需要放松一下。”小天使落在雷欧的肩膀上劝道:“这是一件长期坚持要做的事情,不是急就可以急出来的!”
但是雷欧对于这些劝告并没有听进去,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心急了一点,但是长久以来他都在寻找的答案现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怎么能放的下来呢?
不过有一点还是好的,雷欧在小天使说了这些话以后,虽然没有减缓行进的步伐,但是至少他已经在某些细节上不再那么着急了,也能安心让大家扎营然后好好的吃晚餐和休息。
就在某个下午的时候,雷欧和欧比克斯走在前面,路上他顺便指导一下孩子使用弯刀的手势和传授一些战斗中的经验,博斯克走在后面的时候非常担忧的把加洛克拉到了一旁,“加洛克,回去以后怎么和大哥说?”他压低了嗓子,“妮可小姐已经爱上了别人,我怕到时候雷欧大哥受不了这些打击!”
“妮可?你说三公主?”加洛克没心没肺的说道:“嗨,女人嘛,大不了到时候给雷欧重新找一个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博斯克眼睛一瞪,:“大哥难过的话怎么办?”
“怎么可能?”巨人也睁大了眼睛:“不会吧?怎么会有人因为女人而难过呢?”他举伸出一只手,掰着指头数起来,“男人只会为几件事情难过:第一,没钱;第二,被人看不起,第三,被敌人打败!”他伸出这三个手指头,“我完全看不出来怎么会有人为女人难过!”
博斯克哭笑不得:“你这是哪来的逻辑啊?”他拍着巨人的肚子:“谁告诉你的?”
“这是我们部落一直流传下来的嘛。”加洛克缩了缩,博斯克弄得他很痒:“回到自由联盟,我们拿几十个金币,就可以给大哥找好几个女人了——到时候我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完全没有难过这个可能!”他非常自信的拍拍自己的口袋,“我到时候出十个金币!”
“你……你……你!”博斯克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后来想想确实是自己的错:这个巨汉对什么都知道一些,但是全部是源于他们部落,对于这种所谓的男欢女爱是毫不知情的,在他眼中看来,女人和洛斯兽一样,全部是可以买卖的货物。
“是我的错!”博斯克泪流满面:“我就不该找这个家伙来商议!”他此刻无比的怀念梅先生,拉里或者札克,只要任意一个人在身边,都可以商量一下,拿出一个比较平和的办法来,现在可好,把这个事情告诉雷欧也不行,不说更不行。
其实他想到这个问题不是一两天了,只是自己避开了这个问题,没有去细想,现在雷欧着急的赶路,这个原因必然在其中占了一个份额,他才不得不开始面对这一切。
“算了,挨一天算一天!”他下定了决定,等到回到不灵登石城以后,大家一起来面对这个问题,多少比现在告诉雷欧以后自己来面对风暴要好得多。
……
在不灵登石城裏面的这栋简单的石造建筑,似乎在角斗场向南延伸出的衰败城区中也不太显眼。这栋楼有几个窗子,但不是被木板钉死了就是上了铁条,也没有平坦的房顶或阳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文字指出这栋建筑物的用途,甚至门上连个数字也没有。但是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的知道这栋房子是干什么的,因为只要一穿过铁包的门扇,裏面的景象就大大地、戏剧性地有所不同。在外面你只看得见晒得褪色的旧木头,裏面却有用来华丽装饰的明亮色彩与壁毡、厚重的毛地毯以及纯金打造的雕像。这是盗贼公会,在奢侈的装饰上,可以媲美自由联盟王国统治者的宫殿。
它从街面往上盖了三层,地底下还隐藏着两层。最高的一层也是最豪华的,里头有五间房间,中间是一个八角形的大厅,旁边围绕着四个侧房,都是为了让某个人享受舒适及便利而设计的,这个人就是巴夏。他是这个公会的主人,是一个复杂的盗贼组织网的缔造者。他也确保了自己是第一个享受公会战果的人。
巴夏在最高层中心的厅室踱着一步,这是他接见人的地方,他每走一圈就会停下来摸摸趴在他宝座旁巨犬发亮的毛皮。一种不像是他会有的焦躁,浮现在这个公会首脑的圆脸上,当他没有在抚摸这头巨犬的时候,他的手指就会紧张地拨弄着。
他的衣服是最高级的丝绸做的,但除了外衣上别的胸针,他没有穿戴任何符合他身份的珠宝,然而他的牙齿的确闪着纯金的光芒。事实上,在厅室中站着一排四个两米多高大得内侍,巴夏在他们当中,简直就是它们缩小一半的版本——就一个曾经让各国商会在面前屈膝,或是光说出他的名字,就足以让街道上最有骨气的恶棍们慌张逃向黑暗洞穴的公会首脑来说,这样的外表是有些不太显眼。
当一声很大的敲门声从房间通向低层的大门传来之时,巴夏几乎要跳了起来。他迟疑了好一阵子,想象自己让那个人在等待的不安中蠕动,但其实是他自己需要时间镇定下来。然后他心不在焉地吩咐了其中一个内侍,接着走上正对着门的平台上,那个被填塞物塞得太满的宝座,再把一只手垂放在被他宠坏了的巨犬身上。
一个身材瘦长的战士走了进来,他挂于腰际的细长剑随着他的脚一步而晃动。他穿着一件黑色披肩,在他背后飘动,上端收拢起并固定在他的脖子上。他浓密的棕色卷发垂在披肩的四周。他的衣服是单纯的深色,但是外面缠着许多条皮带子,每个交叉的地方都挂着东西,像是一个小囊、一把匕首或其他罕见的武器。脚上那双磨到没有皱纹的皮长靴有节奏地发出他敏捷的脚步声。
“你好,巴夏。”他随便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