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刀最后的斗争之后的再后来竟然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做了检查,也不知道政教处主任是怎么想的,按说当时我老子换到现在他应该也是惹不起的,当然现在看来那时还没有关于官二代的概念,我估计我那满脑子都是心眼并且在学生面前以整蛊专家自居的主任当时是这样想的,小飞他爸看起来很凶悍,吉光他爸有事学校的老地主,大刀他爸虽然看起来好欺负可大刀妈不用看都知道不好欺负,剩下的只有看起来文邹邹的我老子,他还是当官的,毕竟不敢太牛比。于是我就成了赤|裸裸的替罪羊,直接让人家给烤了全羊。
由此看来当时的世道无论人心多么不测还是有底线的,换了现在,你竟然敢让局长的儿子做检查,妈的明天就带着枪蹦了你,蹦完还得说枪是仿真的。
在一个周一升旗的仪式上,我站在国旗下,在一个星期新开始的第一天,拿着老驴写好的检查,在全校师生当然也包括大刀的瞩目下,我一边回想昨天看到法制节目里的犯人在镜头下对受害者忏悔时的表情一边把检查读的声泪俱下。当然中间也有断断续续的时候,因为老驴为了杜绝因为我不好好学习而导致把他写的检查里一些各种高深的成语念错,于是他很多字都注了拼音,坏就坏在我把拼音当成了英文字母,于是边念边在心裏咒骂着老驴这种弃祖国和我的荣誉不顾的行为。最终勉强过了关。那也是我人生中所经历的最大的一个舞台,下面有全校将近几千名粉丝。
而这个检查也算是拉开了我和大刀和解的序幕,当天下午,我和老驴、老虎蛋、小飞、西贝、大刀、阿强、吉光几个人在学校附近的一条河边见了面,当然这次见面是本着双方友好磋商的前提进行的,算是对这件事的一个告终和总结。
当时主要讨论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是我和大刀到底谁牛比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是西贝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的问题。当时大刀给了我一根香烟,我看牌子是当时市面上已经卖到三块钱一包的小红河,顿时心裏暗叹还是大刀牛比一些竟然每天抽这么贵的烟,小飞他四叔也不过抽两块钱一包的梭罗。
大刀自己先点上,然后有点藐视的问我,会抽么?
我说我草,我抽烟的时候你还抽树叶呢。于是对着大刀的火机点上,结果刚抽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骂道,妈的怎么跟树叶一样。
大刀哈哈大笑说,傻比,你还不会往肺里吸呢。你看我。
然后大刀深深吸了一口烟,往外一吐,从鼻子里直接吸进了肺里,顿时我觉得大刀又比我牛比了一些。
大刀把香烟发了一圈,发到小飞的时候小飞说他不会抽,当时我很奇怪小飞很小就会偷他老子的烟偷着抽怎么到现在说不会。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西贝不喜欢抽烟的男生。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后来西贝离我而去归附了小飞原来是小飞早就做起了收复西贝的准备工作,就在我在台上做检查的时候小飞已经在台下从大刀手里拿到了西贝的一手资料。
虽然我嘴上不服,但心裏已经承认了大刀的主导地位,大刀像个大人一样给我点了根烟然后拍了拍我肩膀就算是泯了恩仇。其实说到底我和大刀最后也就是势均力敌,主要产生对抗的是吉光和小飞,我和大刀就像是静水速度,吉光和小飞是顺流速度和逆流速度,顺流速度和逆流速度加起来再除以二才是静水速度。也就是说倘若他们俩不除以二而是相加的话那么我和大刀即便有再大能量也产生不了静水速度,后来很多事情都证明了这个原理,只要吉光和小飞一起去做一件事情,那么产生的永远是海啸速度。相比于这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到是纠结了一些,一直在我心裏十拿九稳的西贝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就在吉光问我和西贝到底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我自豪的表情还没有在脸上绽开就被西贝的一句没关系给打了下去。
当时我只顾着自己抑郁,后来回忆这段事情的时候才隐隐的感觉到,小飞在听到没关系的时候小心花的小怒放。
余下的时间就剩下一起讨论各种细节,比如那些砖头和那些拳头倘若再狠一点或者再软一点是什么效果之类的问题。比如吉光是怎么招人去堵我和小飞而我和小飞是怎么骑着自行车去追大刀之类的问题。讨论到快傍晚的时候彼此才发现原来臭味是这么相投恨不得拥抱在一起怀疑对方是不是自己多年失散的表亲。
这期间西贝和小飞并没有怎么参加讨论,西贝是因为插不上嘴,而小飞是因为一直看西贝插不上嘴以为西贝是安静的女孩于是自己也装的很安静。我承认小飞当时已经比我提前一步发育了,已经到了去厕所整理头型然后大步往西贝的方向跑然后快到西贝跟前的时候减缓步伐调整呼吸让风吹起头发沉默的从西贝面前走过只为了让她多看一眼的阶段。
在大家讨论的间隙,西贝终于差了一句嘴说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于是沸沸扬扬好几天的斗争就这样以西贝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宣告结束,就像三个小孩过家家,一个演爸爸一个演妈妈一个演孩子然后演爸爸的孩子打了演孩子的孩子一下说你怎么比我还像爸爸,然后演妈妈的孩子因为看演孩子的孩子比较顺眼于是护住演孩子的孩子对演爸爸的孩子说你怎么能打孩子,然后这个演孩子的孩子不比演爸爸的孩子矮多少于是也还了演爸爸的孩子一拳。于是演爸爸的孩子和演孩子的孩子扭打在一起,打完之后演爸爸的孩子和演孩子的孩子不分胜负,于是演妈妈的孩子说打什么打都是一家人。当然这个比喻只做娱乐并不恰当。
会议结束之后老驴和老虎蛋先走了一步,吉光和阿强带着西贝回了家,剩下我和大刀小飞。初中的年龄是没有尴尬的,因为一个棒棒糖叫十几个人打架然后再给这十几个人一人买一个棒棒糖的事比比皆是。不计算成本和支出,并且没有仇恨。
大刀走在中间,换到几天前大刀还在想着怎么用两只手掐我和小飞的脖子,现在已经到了两只手分别搂着我和小飞的脖子的境界。三个人搂着肩膀回到学校拿书包,一路上频频遭到了解这件事内幕的同学们疑惑的目光,要知道早晨我做的每一句检查都充斥着誓于大刀斗争到底的中心思想,只半天就投了敌。可见数据和文本的东西永远无法证明真正的现实,证明的只是些没有实现的现实而已。
当时的大刀虽然年少,但已经贯彻了毛主席关于对朋友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敌人要像冬天一样冷酷的方针。并且大刀已经升华到对朋友要像夏天般炎热的境界,在大刀跟着我和小飞一起去教室取了书包之后,本来要分手,结果大刀神秘的对我们俩个人说,你们先别走,我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看看。
那时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刀这么牛比原来上面有组织。
小飞的表情也变的严肃起来,我们跟在大刀后面,我还在想,也许大刀要带着我们俩个人拜到一个满身纹身的大哥门下,那时我们正对纹身的男人敬畏不已。比如小飞的四叔,当时后背就纹了一个孙悟空。当然不是七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而是西游记里齐天大圣。只是要在后背纹出一个活灵活现并且五颜六色的孙悟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比当年孙悟空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的时间还要长,需要不断的补刀和加工,小飞的四叔刚纹了个轮廓就疼的受不了,弄了个豆腐渣工程,于是小飞每每看去都会惋惜不已的说,孙悟空没看出来,就看出来是个猴儿。更让人扼腕的是,有一次小飞四叔跟人家飙车,结果出了重大交通事故,在地上滚出了十来米,等到康复回家的时候四叔对着镜子破口大骂到,妈的纹身也给我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