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蹲守原明的行动以失败告终,告终的时候雨依然在一直下,这时气氛已经不算融洽,我和小飞包皮他们站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后来我觉得在围堵原明的那些日子里,我的青春期终于到来了,很多未成年人青春期的到来都是因为一个女孩或者许多女孩,而我的青春期竟然因为一个当时还素不相识的男孩爆发了。我只是觉得很烦躁,并且在当时意图明确,我是来揍这个家伙的。就是来揍这个家伙的。现在我没有揍到,于是我的每一滴血液都无法平息,眼睛似乎都带有血丝,站在屋檐下像一个暴走的八神,也像那个在前一场对德国的比赛中爆发的意大利球员巴神。
包皮说,敖杰,你要冷静,我怎么看你这么不冷静。
我说,今天我要打不了那个家伙我都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精神力量支持我回家。
后来还真是包皮送我回的家,我坐在包皮的摩托车后面一直吟唱着雨一直下,小飞坐在我后面每当我唱雨一直下的时候就接着唱气氛不算融洽。
包皮说,能不换下一曲,你们俩这个磁带有点卡,老他妈循环播放。
于是小飞唱雨一直下,每当小飞唱完雨一直下的时候我就接着唱气氛不算融洽。
其实那一天天空飘着蒙蒙秋雨,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打着伞轻盈漫步的美丽少女与摩托车擦肩而过,整个世界都带着安静和爱意,气氛还算是很融洽的。不融洽的似乎是我的内心,青春期的内心,青春的内心,发春的内心。似乎是从送完西贝回家的那一夜开始的。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和匪夷所思的内心活动轨迹,就像医生拿着听诊器摁着你衬衣口袋里的怀表认真感受你心脏的跳动一样,是极端的是黑色的是不幽默的。从那一夜之后,我的脑海里会不定时不定环境的想起那一段下坡路或者西贝家的二楼,有时甚至仅仅想起的是路过的一棵树。这让我不知道那一夜究竟怎么了,那一夜她并没有伤害我。而那一夜,也似乎没有让她拒绝我和不拒绝我的事情发生,所以那一夜,我也没有发生伤害她或者不伤害她的事情发生,于是我想啊想,盼啊盼,望啊望,看啊看。这一切没来由的纠结似乎真成了所有网络歌曲里三俗片段。让我接近神经混乱。
虽然我的首战以零比零结束,但大刀和大刚的组合也没有什么新意,依然互交白卷。紧接着耗子老驴等人的车轮战也彼此上演,但都被敌人唱了空城计,本来计划着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江湖大风暴,结果最后发现江湖竟然被大风暴刮的干干净净,连个人影都没有。倒是跟旁边小卖铺卖烟的大妈混了个脸熟,每次路过的时候大妈都会亲切的打招呼,说来了小伙子们。当然我们走的时候也会衝着大妈一招手说走了啊大妈。然后大妈说,小伙子们明天见。然后我们每次也会坚持无聊的回应到,小伙子们,天天见。可惜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张脸。
因为原明的人间蒸发,于是波兰闪击战转变为八年抗战,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连吉光都出了院回到家疗伤,每天都在等着组织上胜利的消息,可惜组织上永远只能告诉吉光胜利就在不远的地方,随着胜利所在的那个地方越来越远,组织里反而出了些小问题,继我精神萎靡之后,接连刮起了一股萎靡之风,空气里满是潮湿的味道,在上一个雨天之后,又不断出现几个雨天。
先是小飞和西贝的争吵,当然,用事实说话有一说一的说是小飞和空气的争吵。当然,用哀怨这个词似乎才最合适。
小飞说,西贝,为什么你突然对我这么冷淡。
西贝骑着自行车,在小飞的旁边,说,啊?
小飞说,为什么你突然对我这么冷淡,西贝。
西贝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啊。
小飞想了想,似乎西贝还真的一直都是这样,只是开始的时候小飞觉得西贝是这样,但是后来小飞每天和西贝在一起,于是觉得西贝这样好像就是那样,这就是心态的问题。小飞虽然也自我反省过,但感性和理性都敌不过西贝的性感。小飞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看着西贝说,西贝,你不能对我这样。
西贝说,我对你怎么样。
小飞顿时丧失了文学青年的语言组织能力,吭哧了半天,说,其实也没怎么样。
西贝说,哦。
然后两个人又继续并肩骑车,红灯停,绿灯行。彼此无语。
第二个红绿灯的时候小飞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些什么。
第三个红绿灯到来的时候,西贝说,你说什么?
小飞终于忍无可忍,说,西贝,我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如果我说了些什么你也不应该过了一个红绿灯这么久才想起来问我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