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大家继续用啤酒来度过这个又漫长又热的夏天,这个夏天似乎要比之前的夏天更加炎热。也不知是自己一年比一年肥胖了还是全球气候一年比一年温暖,总之一年比一年的炎热,越来越热,气温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满街都是空调车,恨不得再给头顶上的太阳也安一个空调,还是变频的。
用手黑的话说,妈的我后背的纹身都要给晒化了。
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大刀也像其它饭店那样在门前画了一小片地方摆了一大片扎啤摊,又从山东招聘了两个烧烤厨师,每天晚上袅袅炊烟,聚隆饭庄所在地段还算和谐,周围只有几个饭店,并且都分佈在几百米开外,于是生意做起来比较简单,谁也不碍谁的事,只要你生意好就算把桌子摆到行车道上也有顾客敢坐上去喝啤酒。这种状况下营业额是应该增长的,可是在第一个月末盘点的时候大刀发现抛去赌博室创造的利润和店内的利润,店外的餐饮业竟然在每天爆满的情况下是倒赔的,这让大刀很不能理解,在一个炎热的晚上,大刀聚集我和吉光等人开会。
大刀喝了一杯啤酒,看了看表,时间是晚上九点,然后大刀又转头看了看周围,上桌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大刀又喝了一杯啤酒,说,这是怎么回事,客源稳定,怎么扎啤摊的营业额上不去呢?
吉光喝下一杯啤酒,说,敖杰你看你喝的怎么跟养鱼似的,干了。
我把剩下的啤酒喝完,给他们又倒上一杯,说,喝三个再说。
大刚连喝了三个,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啤酒的问题,怎么喝都不上头,草,喝了也白喝。
阿强给大刚倒上,不上头就再喝三个,喝多了肯定上头。
于是大家又喝了三个,大刀说,这是怎么回事,客源稳定,怎么扎啤摊的营业额上不去呢?
吉光说,老驴和彭鹏又没来么?小飞也没来?
大刚说,没,彭鹏最近还真是被娘们给血栓住了,还他妈藏着掖着都不敢让我们见。老驴这个时候估计正他妈的跟当官的巧遇呢,我发现老驴越来越像骗子了,跟他妈搞传销似的。小飞还可以原谅,下班应该就来了。
吉光笑,说,老驴当骗子的潜质,不过老驴一忙起来连手黑都见不到了,手黑那性格,草,在老驴那里真是委屈了,回头我就把他挖过来。
大刀说,你可算了吧,让手黑来你这裏都不够他输的,你没看老驴都不敢让他来么,一晚上十几万的输,你又不退人家钱,不退钱也就算了,你他妈饭钱都不给人家免,草,真他妈狠,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手黑早他妈翻脸了。
吉光哈哈大笑,说,我那是给他个教训,十赌九输,不让他玩他非得玩,让他一次输个够,不就改了么。
大家再喝下去三杯,吉光把各自的杯子倒满,举起来说,来,老规矩,替没来的同志喝一个。
大家纷纷把杯子里的酒喝下一半,然后把杯子里另外的一半倒在地上。就算是替没来的同志喝了一杯。
这个规矩很多年前就有,好像是大刀定的,大刀定这个规矩也是在饭桌上,当时还没有开喝,大家点好菜坐等大刀,大刀说,我在路上,十分钟到。
然后过了十分钟,大刀在手机里说,我在楼下,五分钟上楼。
然后又过了五分钟,大刀说,我在一楼厕所,上完厕所就上去。
之后又过了十五分钟,大刀说,妈的厕所有人,我进不去,草,我正在催。
这期间我上了一个厕所,回来之后表示厕所不仅没人,也没有大刀。
于是又过了五分钟,大刀说,我上完了,正往上走。
这次是真的,大刀一推门说,妈了个比的,我差点把厕所里的那个货打了。
这时大刀还没有定规矩,大家都没有说话,吉光情绪稳定的说,大刀,先把你的酒喝了吧。
大刀说,那必须的,倒酒。
吉光一指旁边,说,酒在这裏,喝吧。
大刀扭头一看,惊呼一声我草。
在大刀定规矩的之前,吉光先要了一碗米饭,但是没有吃,点了三根香烟,但是没有抽。又倒满了一整杯白酒,但是没有喝。
吉光把三根香烟插|进米饭里,然后把米饭放到大刀的位置上,最后把白酒杯恭恭敬敬的放到了米饭前面。
吉光说,往后最后一个到的就享受这种待遇。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这使得后来总是出现六点钟的饭局大家五点半就到的局面,屡试不爽。
大刀把白酒一饮而尽,把香烟分给大家,巴拉口米饭,然后说,开喝。
在大家准备进行的时候,大刀说,草,我也得定个规矩,要不我不就白死了,今天谁没到?
吉光说,耗子和阿强今天有事没来。
大刀说,好,来,我们替没来的同志喝一个。之后大刀喝下去一半,把另一半倒在了地上,这下平衡了。
这也是后来无论大小饭局大家都很少缺席的重要原因,都不想平白无故的就被咒死在外面。
老驴和彭鹏最近在聚隆饭庄都不知被这帮人喝死了多少次,几个人喝下去两箱啤酒的时候,大刀说,妈的今天喝酒我想说什么事来着?
吉光说,什么他妈事,喝酒才是事,来,我最近又学会了一个新游戏,叫耗子拿副扑克牌过来。
于是几个人又喝下去一箱啤酒,大刀一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今天的议题是,这是怎么回事,客源稳定,怎么扎啤摊的营业额就上不去呢?
吉光说,别他妈扯淡,先把你欠的酒喝了,都他妈欠七八杯了,真能赖,从小玩斗地主就赖。
大刀说,放屁,从小玩斗地主都是敖杰和小飞赖,只要我起到大小鬼小飞和敖杰就用各种理由扔牌。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左右,上座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左右,还算红火,第一波的客人离开转战第二场,第二场的客人再次到来。良性循环。还有一些第一场就准备喝好的客人战斗的正激烈。
有些客人已经醉了,坐在桌子上大口的喝酒,大声的吹牛逼,恨不得让其他桌子都安静下来听他的演讲。
就在这个时候,大刀正在喝他输牌剩的酒的时候,一个啤酒瓶啪的一声,炸在了我的身后。
我立刻站了起来,还好穿着上衣,把衣服脱了一看后背上全是啤酒和玻璃渣。
大刀这时没有反应,脸上挂着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我甩着衣服上的玻璃渣,问大刀,你这是什么表情?
大刀说,这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好像快要知道答案了。
我说,什么答案。
大刀恍然大悟的说,就是为什么客源稳定,而扎啤摊的营业额却上不去的答案。
我把衣服扔到一边,问吉光,刚才是谁啊?
吉光一指我后面的一桌人,说,好像就是那一桌吧。
哦,我说,那我去问问。
吉光笑,说,你不用去问了,人家来了?
我一扭头,那一桌人果然走了过来。
带头的是个醉鬼,留着半长发,略显肥胖的身体,看年龄得有四十多岁,看样子最起码十几瓶啤酒已经下了肚,他后面跟着五六个人,我抽空往他们那一桌看了看,一地啤酒瓶。
带头的四十多岁的醉鬼一指吉光,骂道,你他妈指什么指?
吉光看着他笑,也没说话,我走上去,说,我说大哥,你刚才啤酒瓶砸我后背了。
醉鬼后面的另一个醉鬼走上来,对我说,你他妈说什么说?
大刀站起来,一脸温柔的说,大哥们,我是这的老板,有什么事给我说好吗?
带头醉鬼一推大刀,说,你他妈老什么板,草。然后又一指吉光说,我问你他妈刚才指什么指?
吉光这时已经脱了上衣,后背和胳膊上连着一条大鱼,吉光说这是招财鱼,我总是说那是带鱼。
这个哥们估计是真喝多了,低下头看了一下,说,我草?小比纹身挺硬啊,在哪纹的,回头哥也去纹一个。
吉光站起来揪住这个醉鬼的头发往下一摁,抄起啤酒瓶啪的一声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声音比刚才砸我的那个啤酒瓶还脆。
我和大刀大刚阿强同时往后一跳,桌子顿时塌在地上。
大刀甩了一下溅在身上的玻璃渣,一皱眉头对吉光说,给你说了多少遍,下手别这么狠,我们是做正当买卖的,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这时耗子已经带着保安和服务员赶了过来,吉光说,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给我打。
耗子身后的保安和男服务员跟打了鸡血一样蜂拥而上,纷纷拿着盘子杯子啤酒瓶子等便携武器追着几个醉鬼打。这些保安和服务员都是年轻小伙子,来这裏的目的根本不是当保安和服务员的,他们每天都在盼着这种场景,每天盼望吉光大哥一挥手说给我上的场面,盼着能够出现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停到饭店门口然后下来一群人追砍吉光或者大刀,然后他们挺身而出救下大哥之后迅速上位。于是碰到这种战斗都使出浑身力气,这时期间又打翻了几张桌子,不断有顾客惊呼的跑掉,并且有很多顾客故意跑掉,速度快的耗子都追不上。
大刀拍拍吉光的肩膀说,看到了么,这就是为什么客源稳定但扎啤摊营业额上不去的原因。跑的这帮人都他妈没买单。
吉光说,让这个货全买了。
这个货就是被吉光打的这个货,这时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刀用脚踢了踢,这个哥们估计睡的正香,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刀说,让他买?你做梦吧。让你打成这个比样,不陪人家钱就他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