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这个百度医生硬是靠着高科技拼凑出了一瓶液体,在小飞的胳膊上寻摸半天,一针扎进去,马上就见了血,婷婷自豪的说到,敖杰,看见了么?这就叫一针见血,这就说明了我的专业性。我说,婷婷,你专业个蛋,你没找准血管,扎偏了。婷婷低头看了看,说的,是这样么?我一直以为一针见血是夸一个医生医术高超呢。婷婷说完把针拔了下来,跪在小飞的床边,深呼吸,攥着针头藉着灯光仔细瞄准,像一个专业的狙击手,嘴裏嘿了一声,再次出了手,我低头一看,再次出了血,我说,我操,婷婷,你他妈到底行不行,这样下去,小飞没烧死也被你扎死了。婷婷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个仔细活,比穿针眼还麻烦,不服你来试试?我把针头夺过来,说到,我试就我试,像我这种完美的男人,做什么都是完美的。说完屏住呼吸,仔细观察,逐渐把针头逼近小飞的胳膊。婷婷问道,敖杰,你手好像在抖。我说,我平常酒喝的太多,抓小东西的时候肯定抖。婷婷说,我知道酒喝多了手抖,但我觉得你不光手抖,好像腿也在抖。难道是两腿之间的东西也太小,所以导致腿也抖?我说,腿抖是因为中间的东西太大。照你这么说下去,我离脑血栓都不远了,你这样,你帮我抓住小飞的手,把目标固定一下,这样方便我对小飞的手下手。婷婷说好吧,于是又蹲下来把小飞的手抬高,问道,这个姿势怎么样。我说,角度不错,方向正好,适合射击,于是就扎了下去。扎完之后我马上跟过去看,看完之后非常欣慰,拍了一下手,说到,婷婷,怎么样,女子果然不如男吧,你看我,一次成功,还没流血。这才叫专业性。婷婷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然后松开小飞的胳膊,这时我突然发现小飞胳膊上的针头突然不见了,我十分疑惑,问道,针头呢?婷婷仍旧是一脸平静,一伸胳膊,说到,敖杰,在我这呢,你扎的真准,一针就扎到我胳膊上了。然后婷婷捂着自己的针眼说到,小飞没出血,我这裏大出血了。
再次的失败让我和婷婷非常沮丧,婷婷说,敖杰,怎么办,我们插不进去。我挠挠头,说到,不应该啊,我以前插的很准的啊,怎么今天不行了。婷婷惊讶道,你以前?你以前插过?我说,是啊,我以前经常插,但是不是插的胳膊。婷婷恼怒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忘不了这事,你以前插的是洞,现在插的血管,能他妈一样么?我们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我说,什么怎么办,困难是弹簧,你弱他就强,继续插。于是我和婷婷连续又给小飞扎了几针,仍旧未果,小飞的左胳膊已经血肉模糊,于是开始插右胳膊,快成马蜂窝的时候,小飞已经没了动静。婷婷说,敖杰,小飞怎么不喊西贝了,不光不喊西贝了,连一点动静也没了,不光一点动静没了,好像连呼吸也减弱了。我俯下身子倾听了一下,果然如婷婷所说,我说,婷婷,我们不会把小飞扎死了吧。婷婷说,有可能,我扎了七针,你扎了多少。我说,我扎了九针,看来我要付主要责任了。这时小飞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木讷的说到,你俩干嘛呢?我好渴,能给我来瓶啤酒么?我说,小飞,你别激动,躺下,我和婷婷要给你治病。小飞大吃一惊,从床上下来,说到,敖杰,你他妈就是个病人,还他妈给我治病呢?婷婷这时走到小飞面前,用手摸了摸小飞的额头,说到,敖杰,小飞好像退烧了。
经过我和婷婷将近一个小时的折腾,小飞的温度从四十降到三十七度,这已经是奇迹,于是不再输液,又给小飞吃了几片消炎退烧药,小飞说,刚才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在马路上遇到了西贝,但是她走在我的前面,于是我一直喊她,她不理我,于是我就边追她边喊她,但怎么也追不上,后来发现自己迷路了,面前竟然是一片火焰山,急着找出口的时候,突然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结果从树上掉下来一个马蜂窝,窝里全是马蜂,我操,那些马蜂真他妈狠啊,围着扎我,扎的我满身都是眼,感觉特别疼,而且疼的特别逼真,就像针扎的一样,你说,这梦做的有什么含义么?我和婷婷在一边没敢说话,冒着冷汗,说到,应该没意义,应该没意义。小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胳膊,惊呼道,我操,谁说没意义,你们看我的胳膊,都让马蜂扎出血了。你们看,全是眼。
小飞高烧逐渐退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婷婷把冰箱里大部分能吃的东西全做了,小飞吃了一片退烧药,然后喝了半斤白酒消炎,最后又喝了一瓶啤酒解渴,三个人告别之前的惊吓过度,这时食欲大增,一阵席卷残云,把桌子上能吃的都吃了,小飞更是严重,吃完之后桌子都少了个角,酒过三巡,大家各自疲倦,婷婷问道,敖杰,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说,婷婷,我还没想,我还想再吃一两口,你再去做一点,等我吃完了,再问,好么?婷婷说,家里之后几个剩馒头了,怕你们俩不爱吃,刚才就没拿出来,现在我给你们炸馒头干好不好。小飞还在用筷子夹盘子里最后的一点剩菜,头都没有抬,说到,快去炸,我要吃。
之后我配着二两白酒又吃下去一整个炸馒头,小飞吃了两个,他在吃第二个馒头的时候我看到他已经很吃力,但还在吃,头也不抬的吃,填鸭式的吃,实在咽不下去了就用啤酒往下灌的吃,我说,小飞别吃了,一会万一吐出来,不就白吃了,那你不就成白痴了么?小飞还在用力嚼,说到,能吃就多吃些,现在的情况,吃了上顿,很可能就没有下顿了,万一明天死在街上,至少也要做个饱死鬼。我说,小飞,我们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所以你还不能早早的死在街上,你死了一了百了,你有没有想过我,到时我该怎么办?小飞抬头,问道,别到时了,明天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我发现目前我竟然在履行着大哥的职能,组织里似乎只剩下我和小飞两个人,我被逼无奈,只好去想下一步的行动,但事已至此,下一步,还能有什么行动。想了很久,想到小飞把最后一口馒头用吃奶的劲吃下去之后,我对婷婷说,婷婷,趁着你现在还没有进入警察的视线,明天你还要当主角,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我相信一定有跑出来的,一会我把所有人的手机号全给你写到纸上,明天你找不同的公用电话,挨个打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怎么样。不管我们的组织是死是活,我们必须要和组织联系上。婷婷问道,敖杰,即便是联系上,又能怎么样,这次你们闹的还不够大么?原明都不知去向,老驴也垮了,钢叔那里更是元气大伤,事情闹到这一步,我们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赶紧跑路呢?我说,婷婷,这件事已经不能回头了,即便是离开A市,即便是跑路,我们也必须去看他们一眼,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就不留遗憾了。婷婷显然并不相信我说的话,问道,敖杰,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准备走,你的心这么重,现在金良他们都败了,你能这么轻易走么?我说,婷婷,事情也许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只要金良吉光大刀他们有一个人在,辉煌球厅就不会倒,我们仍旧会东山再起。婷婷流下了眼泪,说到,敖杰,我就知道,你是一定不会走的,难道你看不出来么,你们这次真的败了,无论对于原明的打击是怎样的,但你们也是个失败者,你觉得,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么?我说,即便不能东山再起,我也要看到结局,婷婷,相信我,我有能力把他们安顿好,即便安顿不好,我也要看到整件事的结果,当我知道他们各自的结局之后,我一定和你走,并且再也不回来。婷婷仍旧在哭泣,说到,敖杰,我担心的是,你不光会看到他们的结局,还会看到自己的结局,警察现在不光是在抓小飞,他们也在抓你,如今是法制社会,你以为你可以这样在A市悄悄生存下去么?我并没有回答婷婷的问题,我也并不想面对婷婷的问题,其实我的内心也一直想要离开,但是我知道,绝对不是现在。
我递给小飞一支烟,两个人安静的点上,沉默了许久,我说,小飞,你休息一下,一会趁天还没亮的时候让婷婷开车从国道把你送到A市相对穷的县里,那里警力不足,相对目标也小,你找一辆最远的车,想办法跑路吧,你想办法往云南缅甸那里跑,这期间我一定会联系上金良,让他帮你安排好。小飞抽了口烟,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说到,敖杰,带上婷婷,咱们三个人一起走,好么?小飞这句话让婷婷怀揣着希望看着我,我摇了摇头,说到,不好。小飞说,既然你不好,那我能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