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手段而已,不仅干掉了荀爽与他。还打击了下十常侍。可谓是极为简单又极为有效的手段。
如果刚才他在何后的气势下,心中有了怯意。那就是一败涂地啊。曹禅怎么能不流冷汗,怎么能不庆幸。
宫中多女人,女人多狠毒。果然如此。庆幸的同时,曹禅对何后的终于起了亵渎以外的情绪,愤恨。
愤恨后,就是无边升腾而起的不甘。不愿。不屈。
小小手段,就想压迫他曹禅。铲除他曹禅。做梦。
曹禅眼中精芒暴起,原本有些弯驼的背部一瞬间就变的笔直。双目如剑,直视何后。
这已经不是一个臣子看向皇后的目光,而是一个男人有些肆无忌惮的目光。
曹禅也不是没仰仗,既然在何后的算计下,四周可能布置着十常侍的耳目。那他为什么就不能反加利用。
这裏发生的事情如果一点不差的传到十常侍的眼中。曹禅与十常侍的关系就会更加的密切。
荀爽的地位又很稳固,不怕何进愤恨之下极力打击。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一条大龙坐镇江河。谁敢动。
直到此时,曹禅还在庆幸,庆幸当初为了激荀爽出山救他,不惜以身犯险。去了大牢。
最后成功的激了荀爽来救。爷孙的关系由此确认了下来。
要不是曹禅入狱,荀爽怎么可能会想起他这个曹缎的儿子。要不是曹禅入狱,三荀又怎么会像荀爽哭诉。荀爽怎么会出马。
又怎么会有今日的校尉军职,又怎么会有关内侯的爵位。
荀爽大龙。
也因此,在何后算计下。曹禅也有能力,也有外力敢这么放肆。
颍川,天下名望之地,牵扯很大。越是官位高的人,越是看的远的人。就越不会得罪,狠心的得罪。
尤其是何后。曹禅敢打保票她不敢。
她儿子还要坐稳江山呢。颍川势力的力量足以撼动刘辩的地位。
何后传唤,不可不来。凌厉的目光下,曹禅不得不屈服。但阴谋算计下,曹禅必定反击。
上次入狱,曹禅其实没有靠山。算计之下,赚了荀爽出马后。曹禅才有了靠山。
而现在,曹禅的靠山很大。荀爽,十常侍。都不是泛泛之辈,甚至眼前的妇人都会忌惮的人物。
而且现在曹禅的胆子也很大。
既然怡然不惧,有什么不敢。
“好一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再变成黑白不分的曹侯爷。”何后笑的有些轻佻,身子微微的动了动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整个人气势骤然一变,从威严四射的皇后,转而成为一个散发着慵懒的贵妇人。
“不过本宫却是不信你不从。本宫听说你为人深沉,城府深厚。唯一的优点就是孝顺。对妻妾也是呵护。要知道本宫一句话下去,足以让抄你家,罢你爵。就算是十常侍,荀爽也是干瞪眼的份。到时候,你母无居所,你妻儿无依靠。”何后轻笑一声道。
带着点轻佻的看着曹禅。
曹禅的脸色蓦然一沉,双目中杀机爆闪。
有恃无恐。曹禅自恃身后有荀爽,也有十常侍的影子。所以无恐。何后未尝不是这样,虽然儿子的地位还没稳固,还不是太子。但她是大汉皇后。
封了许久的皇后。地位算得上是固若金汤。
皇后就是皇后,在地位上是至高无上的。
虽然何后在儿子问鼎太子之位的重要时刻,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几乎不可能,但若一意孤行,抄曹家。也不是没可能。
那时候,荀爽或许挡得住。但未必能保住曹家现在这么大的局面,坐拥城池,带甲数千。
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高压之下,其实这些都是可以周旋的。政治的对抗就是在妥协中结束的,周旋一下。并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
真正让曹禅杀机爆闪的是何后的那句孝顺,孝顺谁。自然是曹母。曹禅对曹母不仅仅是孝顺,而是敬重。
两世为人,这一世他的命是曹母给的。不谈亲情,且谈恩义。曹禅可以为了曹母不惜一切。
这不惜一切有多重,曹禅也不知道。但他知道,就算是葬送这天下,曹禅也会消灭对曹母起杀机的人。
葬送刘氏天下,真的很容易啊。
平静的看着何后,曹禅问道:“皇后可知唐雎?”
“竖子焉敢自比唐雎。”何后的面容第一次变了,变得异常冷厉,双目中寒芒爆闪。
身子也不复刚才的慵懒,整个人如同一只受到威胁的猫,身体变硬,汗毛倒竖。
何后居深宫十数年,是屠夫家的女儿。不识字。但在宫中却是所向无敌,阴谋诡计什么手段都会用。
有一半是出自本能,另一半则是何后刻苦。读书,读史书。读列传。有些手段也渐渐明悟。
唐雎此人。后世可能并不出名。但是在战国时是赫赫有名的。
唐雎是战国时安陵君的心腹谋臣,安陵君是魏国的皇族。魏国被秦所灭。秦国大批量的转移魏国的旧贵族。当时安陵君的封邑有五十里,秦王以五百里土地命安陵君转到其他地方为君。
安陵君不愿意。派遣唐雎为使臣,去游说秦王。
唐雎与秦王争辩相持不下。
秦王怫然怒,谓唐雎曰:“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
唐雎对曰:“臣未尝闻也。”
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唐雎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
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
唐雎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当时唐雎与秦王对坐。相隔不远。唐雎剑出半鞘,与秦王相对。做刺杀状。
这故事,何后看过因此知道。曹禅此时神色冷厉,手握剑柄。道:“皇后之怒,不比天子。但臣也不敢抗衡。”
“但臣愿做布衣,今日伏尸二人,流血五步。明日天下缟素,大哀。”
皇后驾崩,则天下皆白。
曹禅的乃胆大包天之徒,又自恃身后有荀爽,十常侍。何后定不会在这关键时刻,真正的要他死。
布衣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谁又能真正的了然过大汉朝这个尚有战国遗风的大时代中,士之怒的凌烈。
曹禅今日怒不过是伏尸二人而已。若荀爽怒,则可祸及整个天下。皇子刘辩要想问鼎储君之位就玄乎了许多。
说破了,曹禅只是有恃无恐而已。
今日无缘无故被招入宫中,威胁了他一番。还要祸及家小。曹禅反之亦威胁。
手上青筋暴起,曹禅假意怒极,长剑半出鞘。
“哗啦。”四周宫女太监们立刻脸色大白,他们听不懂曹禅与皇后在打什么哑谜,但却看得出来曹禅的不敬举动。
有的人立刻想要溜出去报信,让侍衞拿下这敢对着皇后拔剑的狂徒。
“站住。”皇后冷厉的呼了一声,那些想要跑去搬救兵的人,都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本宫与曹侯爷不过是玩笑而已。谁敢多嚼舌根,立刻丈毙。祸连全家。退下。”何后威严的扫视了眼四周宫女太监们交代了一声,挥袖让他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