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大树下,刘备幽幽醒来。
“三弟?”睁开眼睛的瞬间,刘备仰天狂呼。却发现,身边只余下一个随从,哪有张飞的身影。
甚至,甚至连关羽都不在。
一股不安,弥漫在刘备的心间。
“你,你张将军与关将军呢?”刘备小心翼翼的问,剩余的这名随从道。
小心翼翼,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但这亲随,却不太能理解此时刘备的脆弱。他支吾了一下,还是道:“关将军小的不知道,但是小的知道张将军已经身亡。”
临来时,他曾经向后一撇,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刚好被利刃砍在身上。鲜血狂飙。他更亲眼看见,数百匹战马践踏而过。
焉能不死?
“扑哧。”这亲随正悲哀,却猛的见刘备仰天狂呼,“曹禅小人。”一口热血从其口中狂飙而出。
兄弟如手足,妻如衣,衣破尚可缝制,手足断何以续之?
刘备明白,他比什么人都明白,张飞既以不存,关羽也必不在人世。甚至他活着,可能也是曹禅故意为之。
不,不是可能,肯定是故意的。
进河东他把什么都计算好了,断定曹禅不会害他。因为有天下诸侯看着,公孙瓒在外边,还有利用价值。
但他却没算到,没算到曹禅断他手足。睚眦必报,断他手足啊。种种算计,却是无用功。曹禅只冷刀而过,什么都不值得,不值得。
官位,呵呵,为了这小小的官位,我却葬送了手与足。何其不值,何其不值啊。刘备颤抖着手,解开了挂在胸口的包裹。
里边就是前一刻,刘备还欢喜的官位。
刘备能力有,志气高,甚至起步也比一般人好太多了。刚出道就有张飞,关羽二人相随。但一直没有好的官职。
随着曹禅北伐是冒险,也是投资。他得了个将军的官职。随后入河东也是一样,他为了能得到一个实权,掌管一郡或是掌管一州的官位。不惜犯险。
得到的结果也是比较满意,即墨太守。
但现如今看着这官位,只觉得刺眼。
“碰。”的一声,在亲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刘备颤抖着,把这官印丢了。摔了。
“大人。”亲随大叫一声,想要捡起却被刘备大声喝止,刘备睁着充满了血丝的双目,狰狞的看着这亲随,道:“此是曹禅之毒药,拾之何用。走,若还追随于我,就随我去北方,寻公孙瓒,借兵。”
猛擦了下嘴角处还残留的血丝,刘备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入河东,捡来芝麻,却丢掉了手足。刘备痛啊。无比的痛。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找好友公孙瓒,借兵报仇。
河东,许褚等人秘密的返回。
许褚先是在城外一里处的地方停下,自己入城去棺材铺买了两口上等的棺材,算是厚葬了张飞,以及关羽。
乱战中,无数将军死。只能弃之荒野。就像夏侯渊定军山兵败被杀,还是他侄女祈求收敛尸身。杀夏侯渊的黄忠,没义务,也没有动手给夏侯渊收敛。
许褚能收敛张飞二人的尸体,纯是武人的一个胸襟。觉得张飞能重伤还让他下马,足以让他敬重。
做完这一切后,许褚安排了还活着的骑兵们回到了曹纯的帐下。
他自己孤身入城,来见曹禅。
曹禅正喝着苦汤药,听士卒来报说许褚道。立刻放下汤药,让许褚进来。
“如何?”还没等许褚行礼,曹禅迫切问道。
刘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下有张飞,关羽这等牛人,以及再加上诸葛亮,还有兵丁。这是非常可怕的。
放走刘备也不可怕,但要是不收下这两人,曹禅就对不起自己。
“刘备逃走,关羽,张飞,末将亲自安葬了。”许褚对着曹禅抱拳道。
“哈哈,好。做的好。”曹禅豁然站起,哈哈大笑了数声,做了件痛快的事为何不能发笑?
铲除了一个未来敌人的羽翼,为何不能发笑?
当真要压仰心性,成为那无情的帝王吗?曹禅将来可能会,但现在不是。张飞,关羽之死,对于曹禅来说是值得庆贺的。
“设宴,叫上典韦。我允你们痛饮。”曹禅大笑。
“谢大将军。”
许褚大喜,曹禅入河东以来,出于谨慎,他与典韦一个镇守宅院,一个负责曹禅出行。被勒令滴酒不沾。
当真痛苦。
大将军府虽无侍女,仆人,只有士卒,但士卒中也有火头军,也有专门服侍将军的亲随。
当日,大将军府小宴。
大厅内,传来阵阵许褚,典韦痛快的笑骂声。
程昱驻足门外,眉头皱起。曹禅病体未完全好,怎么欢闹至此。问了旁边士卒,士卒也不知所云。
程昱无奈的踏入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