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眼光,曹禅都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随意的坐在了一处空着的位置上。
扫了眼堂内十余位锺氏族人。
“人贵在良善,我发展别州不是为了我自己。都城远在河东,中原烽火连天,我扑灭都来不及啊。何以顾着你们?是因为不忍看你们在鲜卑人的铁骑下被揉搓。凡是挡我治理别州的,一概如此下场。那前车之鉴,你们要谨记。”曹禅先是指着门外锺邓被扶走的方向,道。
虽然没有带着训斥,但是在做的锺氏族人一个个脸上都火辣辣的。毕竟锺邓出声阻止迁徙祖坟的时候,他们虽然没有帮着锺邓说话,但多数人却也没有帮着曹禅说话啊。
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愧疚的低下了头,曹禅没有再说些什么。一两句够深刻了,太多就皮了。
曹禅抬起头,看向锺书,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向宽厚,谈吐也很宽厚。
“锺侯。”曹禅开口道。
“大将军。”此时,锺书已经深知自己再也推脱不去身上的关内侯了。但是他对曹禅的恭敬不改。闻声下拜道。
“我代天子封你为侯,不是为了让你享受荣华富贵的。你坐镇这村中,称锺侯,你就有义务教化百姓,让他们知道,我之政令,我之政策,虽然会一时危害他们的利益,但在长远上看,绝不会亏待他们的。就像我,身为别州刺史,大将军。河套贫寒之地,我就有把它发展成为富饶的州郡。”看着锺书恭敬的摸样,曹禅暗中点了点头,此人虽然坐享富贵,但却不浮躁,反而忠厚有余,坐镇一方既有利于他的政策发布。
“诺。”锺书的声音带上了些许的颤抖,教化百姓,对他来说很是沉重了,但另一方面,曹禅如此信任他,却也让他觉得振奋。
些许激动。
“不仅如此,你们锺氏先祖也是官宦人家,你们大多识字,我给你们钱,银,你们建立学堂,让附近村中的孩童,进学堂读书。不求他们学习太多的文法,只求他们能够识字,懂礼。”曹禅的声音依旧充满了鞭策,激励。
教导别州百姓学习文化,不是曹禅一时兴起,他已经筹划良久了。而且还从河东,以及并州,颍川那别请来了许多识字,懂文的文人前来河套。建立学堂。
这锺氏一门,大多识字,放着实在太可惜了。
“诺。”在曹禅的种种鞭策下,锺书只能沉重的接了下来。
除了这些,曹禅还真没有其他安排这个新晋锺侯的差事了,激励了几句后。曹禅对邓上道:“邓壮士也一样。”
“可以教导一下村中,或附近一些孩童们骑射。强身健体,以备鲜卑等草原人。”
“诺。”邓上也恭声应下了。
曹禅点了点头,再次扫了眼众人。起身道:“好了,你们也开始祭祖吧,迁徙祖坟的日子也选好,选大好的日子,不要惊扰你们先祖。”
“诺。”在场的齐齐应诺。
曹禅没有留下来参加祭祖的打算,带着阮元,以及典韦他们出了大堂。离开了村子。
“这裏就交给你了。”村口,曹禅对着阮元叮嘱道。
这河道的改造,就不是曹禅能够控制的了,还要看眼前这个小老头。
“大将军放心,若是河道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灌溉上百万亩的土地,下官愿意提头去见大将军。”阮元肃然的举起拳头道。
曹禅费尽了心理,才摆平了锺氏这颗软钉子。阮元看在眼中,只觉得肩上的胆子很是沉重。
上有大将军,决心治理别州。下有百姓愿意配合,他这个夹在中间的,也要谨慎办事才行啊。
“记得这句话,提头来见。”曹禅没有笑语相向,而是神色肃然的指着阮元,道了一声,随即,翻身上马,与典韦一行数十名护衞启程返回三封。
前方数十骑飞快奔走,身后满头白发的阮元躬身相送。
锺氏一村的事,对于曹禅来说只是解决了很大的一个麻烦。但是对于别州百姓来说,却是一件很让人促动的事。
在锺书,以及邓上等人的传播下,曹禅迁徙锺氏祖坟,怕惊扰了锺氏先祖,而封之以侯位。是为宽厚。
而锺邓欲行阻拦,则是恶。曹禅惩治失去侯位。是为冷厉。
宽厚而不缺冷厉。
口口相传之下,曹禅的政令在这一带,甚至是朔方整个郡一直都很通顺。当然,并不是说,其他郡县就政令不通了,只是相比之下,朔方要通顺一些。
十日后,锺侯的印信,以及侯服。以及开办学堂的金银,都一律到达。
金一百,银一千。钱一百万。
三封城,经过改建的大将军府当中。
锺村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件事除了偶尔阮元上报改建河道的文书,曹禅过目后想起一些,基本上抛之脑后了。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曹禅经手。
比如说现在。
大堂内,曹禅坐在上首位。一身很正式的侯服,腰悬佩剑,带紫色绶带,头戴冠。正正经经的跪坐着。
其下,有数十个或白发苍苍的老者,或态度和蔼的中年人。都是传统的文人打扮。
这些人就是曹禅从河东,以及颍川,陈留找来的一些文人。
这些都是较为有名的,因此曹禅才与他们见面,其余不出名的,还有数百人。曹禅不可能一一见之。
找这些人过来,曹禅一是为了教化百姓,教习他们读书。二,也是为了吞并匈奴人做着准备。
曹禅要的吞并是为了全面吞并,从文化上使得匈奴人汉化,从血统上,曹禅要用汉人的血统吞并匈奴人。
教导匈奴人学习汉话,穿戴汉人衣服,行汉礼。
这些应该都是很漫长的事情,曹禅现在是在打基础。让汉人先学习起来,再带动匈奴人。
别州数十县,曹禅准备每座县城都安排十个文人。以教导之。
这些文人都是自愿来的,听说曹禅要在别州开办学官,教化民众,都屁颠屁颠的自己过来了。
但是曹禅也要支出衣食住行。安排钱银。
“诸位入别州,教化百姓,我替百姓们多谢诸位了。”曹禅弯身对着堂下众人行礼道。
“大将军多礼了。教化百姓实在是我们应该做的。”人群中,出来一个老者,白发苍苍,但却精神饱满,双目中有一种宽厚,睿智。老者平视着曹禅,抱拳道。
曹禅知道,此人叫郭德,颍川人士,海内闻名的大儒,也是这一次,入别州的文人当中,名望最高的。
曹禅不知道,封建社会中的恶毒思想,上智下愚,这种思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蔓延的,但是在这个时代,文人智者,都还是满腔热血,以教化百姓为己任的。
这种不是思想束缚下的结果,而是出于自然的。出于真心的。他们或许不是好文人,但却肯定是有耐心的好老师。
曹禅不仅要发展别州的农产,畜牧,吞并匈奴,也要发展文学。最好能形成一种别州文学,使得这地方真正的被大汉重视。从而在文化,以及地域上永久的纳入版图。
曹禅再次拜谢了这群人,就命了小吏,带着这他们在三封城中住一晚。明日就要启程去别州各地了。
送走了这群文人,曹禅出了大将军府,找到了锺繇。
不是为了文人们的事情,这件事,曹禅已经与锺繇达成共识了。建立学堂,无数的学堂。以支撑别州的发展。
今天来找锺繇是为了其他一些事,都三四月了,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鲜卑人那边的汉人女人们的事情。
锺繇的衙门就在大将军府的附近,几步距离而已。
曹禅走入的时候,没有让下人禀报,而是直接进了大厅。
大厅内,锺繇带着十余个小吏,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数十县的公文,每日都有上百份。甚至数百份。
都需要锺繇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