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上下扫了他们一眼,确认他们既不是赵家军,也不是石军,握着刀的手有些迟疑。
一只手搭上傅庭涵的手,刷的一下刀就举了起来,正冲着他们的下三路。
逼近的几人都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他们这才看清,那士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对方只着单衣,但衣襟和脸上都是血,眼神冰冷又凌厉的看着他们。
她的目光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他们身上,几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后退,退了几步后转身就跑了。
等他们跑远,赵含章这才松开手。
傅庭涵看了一眼她的肩膀,问道:“头晕吗?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我看看肩膀是否还出血。”
赵含章点头,一边扫视周围,一边回道:“不晕,就是没力气,应该是饿了。”
听到饿,傅庭涵就在身上找了找,找出一块干饼来,掰了一块给她。
赵含章接过,掰了一半放进嘴里含着,也低头去看她肩膀上的伤,见只轻微的渗血,就点了点头,起身道:“没多大事,我们去收拢残兵。”
傅庭涵应下,连忙去拿他们的盔甲。
天气热,但他依旧把盔甲穿上,他拿着剩下的那件看了一眼赵含章身上,道:“就穿护胸的甲衣吧,披臂我带着,以免压到你的伤口。”
赵含章应下。
在傅庭涵的帮助下穿上护胸甲衣,她便左手拎刀和傅庭涵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道:“得把我的枪找回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把我的枪摸走。”
她醒过来时在周围摸了一圈,没有摸到枪,这才捡了一把刀的。
傅庭涵仔细想了想后道:“那天晚上后来跑来许多人,当时我听到有人四处翻动东西,可能就是那时候被摸走的。”
赵含章停下脚步,“对了,你当时被踩了几脚,没事吧?”
傅庭涵笑着摇头,“没事,那几脚都不重,而且没有踩到要害,最多是淤青了。”
赵含章还是不太放心,但此时不是检查身体的时候,只能暂时按下这事。
俩人手牵着手往外走,转过好几棵树,一眼就看到了官道,赵含章和傅庭涵都不由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昨天被他们当做战场的官道。
只见官道上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众人正哄抢着尸体,三两成队,把尸体抢到后就立即把尸首剥干净,衣服裤子都套身上,盔甲也套在身上,然后是武器,为了抢武器,他们直接大打出手,圈圈冲着人的要害去。
也有人远远的躲着,只是时不时的在旁边捡一点他们没能及时发现的东西,或者悄悄的把一个被剥干净的尸体拽到林子里……
赵含章脸色瞬间惨白,胃中翻涌,她一下转头扶着树吐起来,把刚吃下去的干饼吐了出来,然后胃里就没东西了。
傅庭涵给她拍了拍后背,脸色也惨白。
赵含章再抬头时好了许多,她目光如炬的去看地上的尸首,他们,有她眼熟的赵家军,也有羯人石军,甚至还有一身褴褛的难民。
她扶着傅庭涵上前,想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刚靠近,还没蹲下,一伙人便气势汹汹的朝她来,为首的那个青年身长八尺,宽脸,人虽瘦削,但在一众瘦骨嶙峋的难民中显得很健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