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啦?”赵彩云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周易,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
今天凌晨一点左右,周易终于回到了家中。开了一天车的他,十分疲惫,草草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一觉睡到中午。
分别跟父母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已经平安到家了,让他们放心。周易发了会呆,就想起了赵彩云。
周易走的时候没有跟她见面,只是悄悄留下了两千块钱。也不知道,这个坚强的女孩子在他离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过的如何?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想着想着就坐不住了,周易爬起身,随便抓起了一个面包啃了起来,揣上手机和钱包就出了门。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周易又找到一家银行,从卡里取了一万块钱,准备留给赵彩云,减轻一些她的负担,好让她不用那么辛苦筹钱。
想到这个美丽而倔强的女孩子,放弃了自己本来能够出人头地的美好前途,独自一人扛起了为母亲治病的重担,周易轻轻叹息。
她每天都会去街上卖唱,完全放弃个人的荣辱,只为能多筹到一些钱,以维持她妈妈那一次五百一周两次的昂贵的、无底洞一般的血液透析。
这个浮躁的、向钱看的、一切为了人民币服务的社会,有多少天生丽质的女孩子,为了金钱,为了享受,而选择去出卖自己的青春,完全颠覆了那个“笑娼不笑贫”的传统。而在这样的思想的冲击下,竟然还有赵彩云这样的女孩子,坚持着自己心中的固执,宁可每天弹琴献唱,直到指尖出血,嗓子沙哑,也不愿意去用美色来换取那些变质的金钱。
实在是太可贵了。
人们憧憬美好的事物,有着希望拥有它们的愿望。周易一直憧憬着的,是赵彩云那无论在多么艰苦的状况下,都会有着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笑容像一道清泉,冲刷着他的心灵,又或者是一道阳光,直直洒落在往日颓废的周易那紧紧封闭的心底,温暖着他。
这就是他在高中三年的唯一安慰。
所以,周易希望能永远看到她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容。
“恩,我回来了。你最近过的怎么样?邹老师的身体怎么样了?”周易笑了笑,不顾赵彩云的阻拦,坐在了她身边。
赵彩云埋怨地看了周易一眼,说道:“看你!这儿不干净,你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周易嘿嘿笑道:“没事,这不铺着单子呢么?”眼睛落在赵彩云的指尖,她的两只手的指尖全部缠着一层医用胶带。当初,她倔强地弹吉他弹到指头出血,被周易心疼的制止,然后买来医用胶布缠了上去,从那以后,她就留下这样的习惯。
指尖的胶布有些发黑,这是弹了很长时间吉他的证明。周易皱眉再次问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这么辛苦么?指头弹坏了怎么办?”
赵彩云皱了皱眉,说道:“我妈妈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又怎么敢松懈啊?”
周易心底有些黯然,怎么那些让人痛苦的事情,全都集中在这个十八岁的女孩身上了?叹息一声,问道:“我给你留了两千块钱,你用了没有?”
闻言,赵彩云小脸一板,硬硬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除了唱歌时收到的钱,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你这样算是什么意思?可怜我?”
“不是!”周易赶紧说道。“我不也说过么?我是邹老师的学生,帮助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我这还有一万块钱,你拿去给邹老师。”
“周易!”赵彩云也不在乎引起路人注意,忽然喊道。“我不要你的钱!你那两千块钱,我一分都没花!都拿走!”
看到如此不通情理的赵彩云,周易也有些生气:“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好心帮助你有什么不对?”
赵彩云越发激动,喘息着说不清话:“你……你……”
周易又道:“你妈妈的病情就是如此,没钱为她治病,那后果如何你心裏一清二楚。就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什么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认为那是施舍?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妈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