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不耐烦地瞪了周宏光一眼,后者立刻身子一缩。得,这是谁家的小媳妇儿跑出来啦?周宏光一粗豪汉子,此时居然露出了这样的神情,看得周易直想捧腹大笑。
但他马上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自己这个二伯很少有这么扭扭捏捏的时候,不,应该说周易就从来没见过周宏光扭捏的样子。但现在周宏光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那么也就是说……他即将要说的话,一定是那种让人感觉仿佛吃完了苹果发现一条半截虫子的恶心事儿。
周易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正在计较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逃开、离周宏光远远的躲起来,那边周宏光大约已经想到“长痛不如短痛”(?大误)所以立刻开口了:“嘿嘿,那个……小易啊!能不能再帮二伯一个忙,去给一个人上上课?”
“噗——”
咳嗽声中,周易狼狈的将空了一半的水杯手忙脚乱的放在了茶几上,胡乱伸出手抹了抹嘴巴,继而怒视着那个在自己喝水时说出如此“恐怖”的请求的罪魁祸首。
好不容易顺过了一口气,周易立刻低吼道:“你在开玩笑吧?还让我去给人上课?二伯,你是真的认为你的侄子不会英年早逝是不是?”
周宏光讪讪一笑:“哎,你先别生气!我这不也是为了工作嘛!”
“啊!”周易忿忿将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中,“你为了工作就要牺牲我啊?哪有这门子道理?”
“嗨,嗨……”
周宏光急忙好言相劝,他心中暗叹,自己这个侄子现在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之前多么傻一孩?人情世故不通的。现在却是咸鱼大翻身,也不知从哪里学到了那么多连他周宏光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的学问。难道,自己这个当初最不被家里人看好、认为其不通世故、死板而且封闭注定一世无成的侄子,其实是个天才?就像是爱因斯坦,小的时候笨得像个低能儿、被学校退学,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变身妖孽,二十来岁就整出诺贝尔奖级别的相对论;自己也侄子也是那种天才?
周易是不是变身妖孽,周宏光没有亲眼看到所以不知道;但他心中一万个肯定,如果将周易上交的“虚拟实境”公布于世,那这一年度的诺贝尔奖绝对有周易的份儿。就其中牵扯到将电子信号转换为能够刺|激脑部的微电流那一部分理论,便足以让那些整天不把华夏科学界当回事的老外们惊骇地连眼球都会掉到地上。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就一个道理,那就是周易在周宏光心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已经快接近那些名声赫赫流传史书的科学巨匠们了;他当然要好好利用周易,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绝对不能放过!
“小易啊!你看二伯在这个地下基地,这也工作了一个月了吧?”
周宏光开始絮絮叨叨起来,自己这个侄子貌似现在不吃“晓之以理”,那他只好“动之以情”了:“这裏别的都挺好,就是工作累呀!有太多的事情放在你二伯面前,都是关乎国家发展的大事,不解决它们,我心裏实在不安稳啊!”
他说着说着将脑袋凑到了周易身前,双手分开头发,“你看看,你二伯今年刚五十你知道吧?可是,现在都开始冒白头发了!都是因为太忙!”
看着周宏光那些开始变得雪白的发根,周易心中渐渐酸楚起来。他这人就是心忒软,周宏光这“动之以情”算是正中要害,瞬间便取得了相当的效果。周易不由轻叹道:“二伯,你辛苦了!”
见周易开始软化,周宏光偷笑一声,连忙又趁热打铁道:“那你愿不愿意帮帮二伯,好让二伯能够轻松一些?”
周易此时已经没什么计较的心情了,自己二伯确实很劳累了吧?主管这么大一个研究基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他的身上。如果说一个项目的研究人员面对一个问题的话,那周宏光却是面对所有研究项目出现的问题。五十岁,人的精力开始渐渐消退,但却也还算是正当壮年;周宏光这个时候便冒出白头发,只能说是心力交瘁导致的。
还能说什么?难道真的能够看着血脉至亲的二伯受苦受累,而自己明明有能力帮助他却因为怕苦怕累所以不加援手?周易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二伯,你说吧!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帮你!”
听到周易的回答,周宏光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一副欣慰的模样又假意推诿了一番方才拿话将周易套死。
这就是典型的“卖了你还让你帮忙数钱”,周宏光虽然是不喜勾心斗角,但终归是经历丰富,哪里是周易这种吃的米还没有周宏光吃的盐多的小年轻能够抵抗的?这不是略施小计,就将周易再次劝服了?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要想马儿跑、必须喂马吃好草”,周宏光深谙此中道理,再周易答应帮助他之后,直接拉着他去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基地餐厅好吃好喝了一番,完后又是带着周易去了澡堂享受了一次象征性的“三温暖”,这番将周易的劳累和怨艾消磨殆尽之后,方才将他带去了需要他帮忙的所在。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但是位于封闭的地下基地之中,却仍是光亮大盛,氙气大灯在天顶高挂,将下方照的一番雪亮。甚至有时候让人都不得不遮蔽一番。
“小易,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再麻烦你给那里的人上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