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一个人走路,反倒是比两个人一起走好像快了很多,乐徽从扶着他的肩膀,到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也不过一段路的功夫。
他的小男朋友背着他这么重的一个人,不仅脸不红气不喘,反而显得轻飘飘的,真是扛麻袋的一把好手。
“咱俩要是失业,我去搬砖都搬不过你。”乐徽在他的耳边笑吟吟说道。
“要好好锻炼。”宗阙从他的话中提取主题。
“好。”乐徽笑道,“我肯定跟着你好好锻炼,保养身体,跟你比谁活的更长。”
“嗯。”宗阙应道。
道路很长,宗阙背着他行走在返程的路上,乐徽抱着他宽厚的肩膀轻声道:“笨蛋。”
“嗯。”宗阙应了一声。
“我在说我自己。”乐徽说道,“不对,两个笨蛋。”
一看就是一家人。
……
宗阙一路背着他靠近了战队门口,也就是隔着一个路口的距离,乐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到这里给我放下来就行。”
“能走回去?”宗阙问道。
“不行就扶着。”乐徽说道,“早知道这么远就应该打个车,不应该逞强。”
“好。”宗阙打算将他放下,却听到了拐角处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
“你们回来了,队长你怎么了?!”
乐徽抬眸,看着提着袋子的冯昊,下意识扶稳了宗阙的背问道:“你大晚上怎么出来了?”
越到关键时刻,越要大大方方。
这种时候暴露,可能会影响队友心态。
“我去买了点儿干脆面。”冯昊拎着袋子走近道,“队长你怎么了?”
“脚扭了。”宗阙说道。
“对。”乐徽下意识接话,再次认识到了小朋友的骗人不打草稿。
“哦!这晚上的路是不好走。”冯昊关切道,“那你们怎么不打车啊?”
“因为才扭到。”乐徽笑道,“走吧,回去了。”
“哦哦,你背着累不累,要不要我来背?”冯昊说道。
“不用了。”两个人几乎齐声说道。
冯昊:“……”
他说自己是下意识还来得及吗?
因为脚被迫扭伤,乐徽一路被背着进了基地,上了二楼时两个人齐刷刷看向了冯昊。
“怎么了?”冯昊问道。
“你先回去吧。”乐徽说道,“这里有宗阙就行了。”
“哦,要不要叫医生?”冯昊问道。
“不用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乐徽说道。
“哦,那行。”冯昊拎着自己的零食离开,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挠了挠头。
怪怪的。
宗阙背着人进了房间,关上门时对方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转身时却被亲住了。
他的眸光微敛,扣住了面前人的腰身,却被那浅尝辄止的人挂在了身上:“不行,脚疼。”
“我帮你看看。”宗阙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这一次轮到乐徽猝不及防了,他扶着青年的肩膀,被稳稳当当放在床上时还有些惊讶:“我这起码140斤,你说抱就抱。”
宗阙松开了他,坐在床边脱下了他的鞋道:“很轻。”
乐徽的脑海里飘过了以后可以解锁很多姿势的想法,到底没有打算现在就融汇入他们纯洁的恋爱。
虽然小朋友也满肚子黑水,但是教坏的程度还是要把控住。
奈何乱七八糟的想法刚刚汇聚时,脚部传来了酸痛的感觉,他下意识想要收回腿,却被那握在脚踝上的力道控制住了:“疼,疼疼……”
“放松,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宗阙按着他的腿道。
“不至于,也没有那么娇弱。”乐徽说道,“就是累,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他这样说着,青年却没有松开他的脚踝,而是四下揉捏,带来着各种酸痛的反应:“你还懂这个?”
“学过一点儿。”宗阙说道。
“唔。”乐徽猜测着他们家是不是有人开按摩馆或者有学过中医的,放松着腿问道,“有没有事?”
“没事。”宗阙放开了他的腿道,“休息一会儿,泡脚放松一下。”
“那我晚上恐怕不能回去了。”乐徽用脚踩了踩他的腰道,“小朋友愿意收留我这个伤患吗?”
“嗯。”宗阙起身应道,“钥匙,我去取你的东西。”
乐徽的唇角扬了起来,从裤子口袋摸出了钥匙:“睡衣挂在衣柜里,内裤在下面抽屉里,袜子在旁边的抽屉,浴室还有个足浴盆,拜托了。”
“知道了。”宗阙接过钥匙,弯腰提起他的鞋放在了门口,又在乐徽探头的视线下将拖鞋放在了床边这才出了门。
乐徽看了看床边的拖鞋,盘腿坐在床上,摸了摸柔软的床垫后摸出了手机。
情侣住在一起多少会出点儿事,尤其是这对情侣都是男人时,下半身思考的指数会直线上升,甚至封顶。
乐徽虽然没有恋爱过,但情侣睡在一起疏解生理需求再正常不过,宗阙让他留下来估计也有这个意思。
不用紧张,一个小朋友还能把他怎么样?乐徽搜索着同性之间具体的理论知识,看到了会痛,不扩张可能会出血的字眼时捏了一下眉心。
虽然他多少知道男人是用哪个地方承受,但是会痛……
门被打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乐徽穿上拖鞋起身,看着拿着东西进来的青年时觉得自己还需要做做心理准备。
“怎么了?”宗阙将门带上,看着面色有些僵硬的人问道。
“我,我肚子疼。”乐徽说道。
“肚子疼?我看看。”宗阙将东西放下,睡衣一应放在了床上,靠近时握住了他的手腕,眸光微敛,然后看向了面带心虚的人道,“可能吃坏肚子了,想吐吗?”
“不想。”乐徽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觉得他好像信了。
虽然不该关键时刻让小朋友忍耐,但是即使乐神身经百战,对菊花残这种事情也有些敬谢不敏。
他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答应做0?爱情很美好,保持柏拉图更美好,刚刚成年的小年轻就应该多历练几年,纵欲伤身,修身养性最好。
“有想上厕所的感觉吗?”宗阙问道。
“没有。”乐徽抬起手腕问道,“你这是把脉?”
“嗯。”宗阙松开了他的手腕道,“吃点儿调理肠胃的药吧。”
乐徽:“……不用了吧。”
小朋友你学艺不精啊,连他是真肚子疼还是假的都把不出来。
“也行,先去冲澡。”宗阙说道。
“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乐徽觉得不太安全。
他想要溜,却被宗阙拉住了手腕道:“你后悔了吗?”
乐徽回眸看他,莫名觉得把他背回来,又跑了一趟帮他专门把东西取回来的小男朋友有些可怜,左右权衡了一下,他按上了宗阙的头发道:“我真的肚子不舒服,怕污染你的室内环境,不是不想跟你住一起。”
“没关系,我不介意。”宗阙说道。
“我……”乐徽欲言又止,“我就算住在这里,你也什么都不能做。”
“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宗阙说道。
乐徽:“……”
男人的这种话是最不能信的,上了床就不由脑子说话了。
“我其实不是担心这个。”乐徽松下了肩膀,拿起了自己的睡衣道,“那我先去冲澡。”
他的小男朋友应该还没有急色到对一个伤患做什么的地步,要真是急色,那天晚上就应该上他的床了。
对对对,小男朋友跟别人不一样,他还是相当具有柳下惠的潜质的。
“好。”宗阙松开了他的手腕。
乐徽进了浴室冲澡,水一淋头,脑子就清醒,然后就开始发愁,总不能一辈子柏拉图。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不还是拼了。
乐徽的勇气在出来时漏光了,因为宗阙不仅帮他准备好了泡脚的热水,还在自己洗过澡后按上了他的脚,仿佛在做做菜前的烹调,而他就是等在案板上的那条被开腹入味的鱼。
“疼……”乐徽被按着脚底的穴位时眉头蹙的很紧。
“按一下明天会舒缓很多。”宗阙说道。
“真的吗?”乐徽轻轻嘶着问道,他现在有点儿不相信小男朋友的医术了。
“真的。”宗阙按着他的穴位,乐徽痛的缩脚,愣是没缩回来,还被下了诊断,“胃不好。”
“胃不好你把我按岔气了今晚也好不了。”乐徽说道。
宗阙抬眸看他:“你好像很希望好不了。”
乐徽错愕,侧眸笑道:“怎么会呢?我有什么好希望的。”
不行,这小木头太精了。
宗阙一一推过穴位,乐徽躺在床上已经有些半死不活,跑是没法跑了,他现在浑身都软,想挣扎翻个身都没办法。
浴室里传来水声哗哗,应该在倒水,一会儿传来了流水声,应该在洗手,门扣上的声音传来,是浴室门被关上了,啪嗒一声,是大灯被关了,只剩下一盏台灯洒下了晕黄暧昧的光芒。
乐徽趴在那里,心随着渐近的脚步声跳了起来,他能够感觉到身侧床垫的动静,能够感觉到青年靠近的身体。
对方的手臂从另外一侧撑在了他旁边的枕头上,呼吸渐近,轻吻落在了耳垂上。
乐徽略微翻身看他,说是年轻,但对方已经拥有了成年男性的身躯,虽然面孔还带着青年的青涩感,可是那样深邃漆黑的眉眼真的很好看。
在这样的轻吻下,乐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期待的,砰砰的心跳诠释着他的心动,之前所有的忧虑好像都被抛到了脑后,跟面前的人相比不值一提。
其实爱情这种东西,脑子好像是不能太清醒的,也清醒不了。
乐徽翻身摸上了他的脸颊,迎上了那带着些许海盐气息的吻,因为用了同一个浴室,同一套洗漱用品,连身上的味道都很相近。
手臂搂上了脖颈,吻在逐渐加深,松开的片刻乐徽呼吸微急,却听到了青年的声音:“睡觉吧。”
那一瞬间乐徽仿佛被一盆凉水泼下:“什么?!”
“你不是肚子疼。”宗阙撑起手臂看着他道,“早点睡,晚安。”
乐徽抓住了他的手臂,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没办法辩解:“其实也不是特别疼。”
“我说过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宗阙拉过了旁边的被子,将他盖住抱在了怀里道。
乐徽:“……”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火都点起来了,添柴的人不干了,身为一个成年人,就是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面子值几毛钱。
“其实我肚子疼是骗你的。”乐徽说道,却发现身后没了动静,他转眸想要去看,却被抱紧了腰身,听到了青年沉稳平静的声音,“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乐徽轻怔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刚才做好准备了。”
那可是感情侵占头脑,把一辈子的勇气都给用上了。
“那要做吗?”宗阙问道。
乐徽呃了一下,发现自己又开始犹豫了,小男朋友根本就不知道他刚才错过了多么好的机会。
“我说过,你不用勉强,也不要一时冲动做出决定。”宗阙抱着他的腰身,贴着他柔软的耳侧道,“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恋爱,可以等感情再确定一点儿,等你不再心存畏惧时再进行下一步,不用着急。”
他的话语总是冷静的,可在这样的夜色中却很温暖和让人安心,乐徽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没有他成熟的,因为在这段感情中,他才是被纵容的那一方,他的小朋友特别会照顾人。
乐徽轻轻拉住他的手腕,在他的怀里翻了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年凑了过去,轻吻在了他的唇角:“笨蛋小朋友,谁会因为一时冲动就献身啊。”
他觉得不是一时冲动,他有信心和小男友走上很久很久的路程,不是他想要他,而是他想要他。
“我没准备东西,你会疼。”宗阙握住了他的手,跟他鼻息交错道,“而且你今天很累了,再纵欲会影响身体。”
乐徽看着他氤氲着橙光仍然很是平静的眸道:“所以只是睡觉?”
“嗯。”宗阙应道。
乐徽的唇角勾了起来,将他的头抱进了怀里呼噜着:“是我想岔了,小朋友明明还纯情的很。”
他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必急于一时。
这样也很好。
宗阙从他的怀里起身,理了一下被揉乱的头发,倾身将台灯关上了。
乐徽看着他舒展的身躯,抱住了他的腰身,浑身都因为泡脚和按摩后松缓了下来:“你说没准备东西会疼,准备了不会吗?”
“不会。”宗阙说道。
“哦。”乐徽的神经更松了,手指在他的背上轻轻划着毫无意味的笔画,“你怎么知道?话说你知道我是骗你肚子疼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你不会一开始就知道吧?”
“嗯。”宗阙应道。
乐徽沉默:“你知道你还……”
“揭破了你会跑。”宗阙截住了他的话头,“而且你只要拒绝我就不会做什么,但你不相信我。”
乐徽瞬间理亏,并且无可反驳:“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该认错时就认错,乐神拿得起,放得下,绝对不输给小男朋友。
“嗯,晚安。”宗阙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
“晚安。”乐徽埋在了他的怀里,呼吸渐松时唇角仍然勾着笑意。
谈恋爱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
……
一天的休息时间度过,赛事还要继续,PL战队趁着比赛间隔调整状态和做准备,其他战队的比赛却还在持续。
新的一天除了训练就是观看赛事,展睿有针对各个战队做过一些归纳整理,但是想要了解对方的阵容和操作习惯,还是需要队员自己去看。
屏幕上的战局打的十分激烈,乐徽也轻轻侧着头跟宗阙做着科普:“MGC也是打战士流的,但他们的打法相当凶悍,这次XD占不到什么便宜。”
“比上赛季的数据有提升。”宗阙说道。
“你把所有战队上赛季的对局都看了?”乐徽问道。
“嗯。”宗阙应道。
“还真是做了万全准备。”乐徽笑道,“但是有时候在赛场上不仅仅靠数据,还有气场和运气。”
宗阙看向了他。
“你这里可能无效,但是其他人那里不可能全是数据,有时候就是靠意识的。”乐徽跟他小声说道,“就像MGC这个战队,他们的队长王卫年据说以前是混社会的,带着一棒子兄弟打职业,打法都特别凶悍,XD的双宋虽然配合的不错,但气势被压制住了。”
宗阙看向了屏幕,选手镜头切换中出现的男人理着有些竖的小平头,面相看起来的确有些匪气,但打的极其兴奋。
“我每次跟MGC打都有点儿虚,总觉得打赢了说不定会被揍。”冯昊跟邹勉嘀咕着。
“所以你每次都输?”邹勉问道。
冯昊:“……”
“心理压力。”宗阙说道。
“你这么说也差不多。”乐徽说道,“还有一个战队很邪门的,FNJ这个战队每次开局都很容易处于劣势,各个队友也不算顶尖,但总是莫名其妙就赢了。”
“他们主打的是运营。”宗阙说道。
乐徽轻挑眉梢,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小朋友怎么这么难忽悠。”
冯昊猝不及防回头,看到那两个坐在一起的,总觉得有那么点儿亮的刺眼了,他往旁边挪了挪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队长跟宗阙的关系特别好。”
“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邹勉回头看了一眼道。
“不是,比以前还好。”冯昊说道。
“你还磕CP?”邹勉问道。
冯昊:“……我磕个锤子。”
“没磕你天天关注队长干嘛,吃醋啊。”邹勉说道。
冯昊哑口无言,决定反将一军:“你磕CP?”
“我磕啊。”邹勉说道,“不能谈恋爱,还不能磕CP,那感情多空虚多无聊。”
“牛!”冯昊竖起大拇指认输,并请求加入组织,“你跟我说说啥CP。”
“就咱们电竞圈儿的。”邹勉摸出了手机道,“时队和潘队的极限身高差,任队和琢玉不得不说的故事,时队和队长的相爱相杀,哦,还有队长跟宗阙的。”
冯昊瞬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怎,怎么都是男的?!”
“谁让电竞圈大老爷们多,不过有男女的,比如朱经理和时队的姐弟CP。”邹勉滑动着屏幕道,“还有你跟我的CP。”
冯昊张大了嘴巴,搬着自己的椅子,瞬间离他半米远。
“老子对你没非分之想!”邹勉说道。
“老子也没有!”冯昊嚷嚷道。
其他人纷纷看了过去,一片诧异的目光汇聚那两个人身上时,乐徽凑在宗阙耳边轻声笑道:“老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