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姐妹两人说得高兴,那些生活里细小的快乐,让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满脸笑容。
猛地听见顾云思要叫稳婆,笑容霎时一僵,急匆匆点了头就往外跑。
顾云锦看顾云思的神色,虽不似先前轻松,但也没有痛苦万分,她一时弄不明白,问道:“三姐姐,莫不是要发作了?”
“估摸着还要一会儿,若是顺畅,这小东西一会儿就该闹着要出来了,”顾云思柔声说完,见顾云锦谨慎,道,“你别不是也叫他们给弄了个提心吊胆?”
“他们?”顾云锦疑惑,转念想到一路过来时傅敏芝那絮絮叨叨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她见自家姐姐是真的放松,便也没有一味瞒着,道,“听傅姐姐的意思,家里上上下下都紧着你这一胎呢。”
顾云思嗫了嗫唇,似是要说什么又叫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动作给打断了,她稳了稳气息,道:“我知道的。”
知道家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也知道傅敏峥拿粉盖眼下的青印子。
亲近的两夫妻,日日对着,对方脸上又无变化,以顾云思的心思,哪里会看不出来?
不过是不说穿罢了。
孩子没有生下来,谁说一堆宽慰的话都不好使。
等生完了,担忧自然就消失了。
稳婆前几日就搬进太师府住了,安顿的屋子离顾云思这儿不远,有人去请,她立刻就来了。
这番动作,惊动的也不止是稳婆,傅太师夫人、傅唐氏那里,也都知道了,当即就忧心起来。
傅唐氏想亲自去顾云思那儿看看。
傅太师夫人一把拦了:“人家娘家妹妹在,说贴己话呢,你别去凑热闹。再说,请稳婆也不一定是要生了,还不许大肚婆有什么疑惑向稳婆请教的?你带着人过去,一院子挤得慌,还会吓着敏峥媳妇,真是要生了,也要好几个时辰,不着急……”
话是这么说的,傅太师夫人也揪着心,自个儿不动,让身边嬷嬷悄悄过去,她仔细吩咐道:“别进院子,就在外头听听状况,别吓着她。”
傅敏芝捧着茶碗,抬眼道:“嫂嫂胆儿大着呢,怎的一个个还怕吓着她?”
傅唐氏嗔了她一眼,道:“你先夜里睡踏实了再来说我们!”
傅敏芝无话可说,他们人人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了。
家里人紧张,大肚子的顾云思倒是真的还挺放松的,有条不紊地跟稳婆说自己的状况,除了因阵痛而打断,她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
稳婆一面听,一面观察顾云思的神色,心里暗暗佩服。
将门出身的姑娘,还真是厉害。
虽还不至酷暑,但白日和傍晚还是挺热的,为了产妇的身子,屋子里没有摆冰盆,原就容易热出汗来,此时,顾云思看着游刃有余,但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水,不单单是热,她还痛。
可饶是痛,也不见她慌乱,毕竟,这会儿还不是最痛的时候,此刻惊得把力气耗完了,真到了用力气的时候就后劲不足,可见她是个把过来人的话听进去,认真执行的人。
“您莫要担心,也不急着挪到耳室去,姐妹一道再说说话,或是去廊下走几步,再吃些想吃的,真不着急的。”稳婆也是柔声细语地安慰。
顾云思点了点头,拉住了顾云锦的手:“陪我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