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此番入武都，卓不凡一怒之下，出手或者是下令手下动手闹出人命，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再怎么说，卓扈严三大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恶事，被他们捏在手里，那他们便是武国守法公民。

滥杀无辜，不管是对谁，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大恶事，那就更别提那人是九字并肩王。

一旦此事发酵，滔滔民意汹涌而来，即便是武皇有意相护，恐怕也难保卓不凡。

卓修文眉头微微一皱，没有说话，而是抬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早已冷却的清茶，一口闷进了肚里。

荃姐见状，遂放下手中活计，迈步走到了卓修文跟前，在其对面坐了下来。

“舒文，我知道你这些年心里苦，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手刃仇人，但此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

卓修文放下手中空茶杯，抬眼看她，好半天以后，才轻叹一口气：“其实，如果北禅不说，这件事，我真的已经放下了。”

荃姐轻轻咬了咬红唇，满是心疼道：“你真的放下了吗？”

灭族之恨，这么多年过去，他真的能放下了？

或许，是他觉得无能为力，才会不甘愿的放下吧！

卓修文眉头狠狠凝缩了下，摸起烟盒，又点上了两根紫烟，狠狠闷了一口，喷吐着浓重的烟雾。

良久以后，才缓缓说道：“这些年来，因为北禅的关系，我确实没有了复仇打算，因为我要活着，也只有我活着，北禅才能活。”

又是狠狠闷一口烟，眼神微凝，继续道：“可现在，我承认，我压抑许久的仇恨，又在蠢蠢*了。”

荃姐听得他这么说，原本忧虑的面色，反倒是瞬间平静了下来，眸光柔和的看着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卓修文能如此直接的告诉她，说明他心里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虽然荃姐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但起码有一点不用担心。

那便是卓不凡的前程。

至少，卓修文这半辈子，都在为卓不凡而活着，肯定不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卓不凡毁在他的手里。

卓修文狠狠喷了一口烟雾，抬头仰望着天边月色，似自言自语道：“我想，只要能把他们绳之以法，他们都应该能安息了吧？”

荃姐闻听此言，眸光里，似有晶莹涌动。

她能听得出来，卓修文此话是为何意？

把他们绳之以法，这个他们，说的便是卓扈严三家罪魁祸首。

而都应该能安息的他们，则说的是许家已故众人。

“叩叩叩！”

一道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卓不凡的声音传来进来：“老爹，荃姐，你们睡了吗？”

卓修文和荃姐相视一眼，前者连忙把烟掐掉，后者则赶紧把晶莹的泪光给擦去。

两人面上不约而同，皆凝上了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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