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我们的中流砥柱啊,执法可不是麻杆打狼,既怕狼跑,又怕反咬,他是谁?”
徐厅问,范文杰附耳道了声,知道了真实身份,老徐为不是自己麾下的虎将似乎有点失落。
不过目睹现场的专案组人员,对于这位便衣的表现可是叹为观止了,群体事件,一个火苗能炸一群,失去理智的群众甚至比有组织的犯罪还让执法者头疼,而这位,把握得恰到好处,要真炸了群开始集体冲击,那后果恐怕要不堪设想了。
不过这个结果,已经出乎意料了,一个小时的雷霆行动,行动过后,依然触目心惊。
俞林市,闹事最激烈的传销楼,整整一条街都像战乱后的现场,鞋子,衣服,垃圾桶、各类揭竿而起的武器遍地都是,这裏是查获最大的一个组织严密团伙,聚集的有一千五百余人众,几乎动用了半个市的警力加上工商的执法队伍才把局势控制。
画面上,那些愤怒的、不甘的、仇视的目光每每会出现在镜头里,镜头如果取长,会看到成片蹲着的男女老少,在朝着镜头竖中指、吐口水。
延川市,查获的窝点里,各类管制的刀具应有尽有,警方在此按图索骥,找到了假扮“工商干部”每每申购演双簧的数位,经核实,都是窝点小经理的身份,他们的住处,搜出了大量工商的制服,估计干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
富县,在甄别传销人员身份时,又出了乱子,藏在人群里的头目教唆起乱,把现场临时拍照取证的队伍围起来了,这些人,似乎都深谙法不治众的道理,一鼓噪、一发动,那些洗脑的传销人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拳头挥舞着相向断了他们财路的人。
于是……打起来了,这裏距离潼关较近,警力调拔至潼关一部分,现场百余警力和工商执法,愣是没有挡住同等力量的传销队伍,这支队伍被聚起来后,砸了执法记录仪,掀了两辆警车、浩浩荡荡地挥着拳头游行上街了,直围攻到县政府去了。
“联系富县的现场指挥,给他十分钟,控制不住事态,就地免职……”
徐厅起身的时候,愤怒地道。
他带着一行人下楼,专案组的驻地外波澜不惊,省城没有受到影响,但生活在平安里的人们,那会知道在身边已经发生了如此危急的故事。
楼外,已经泊好了一列警车,出门时,徐厅对着专案组几位敬礼,那几位郑重回礼,就听老厅长道着:“全省之害,最重在潼关,辛苦你们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揪出主谋,摧毁他们的组织。”
“是!”
三位启程的,齐齐回应。
以突审、查证、遣返三大块为中心的处置预案,即时启动。
……
十九时,张狂、连强一组,两辆车,自省境检查站出口,又绕回高速,车泊在应急道上,等着解押归来的马烽火。
两人同乘的一车上,多了一位,小木,停下时,他溜溜转着狡黠的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强给他递烟,小木谢了,不抽,然后连强打开车窗,自己抽上了,不过歉意地对小木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这瘾太大。
意外地,小木对这几位糙汉越来越没有恶感,不时地听着两人叙述各地案情的推进,从他们兴奋的表情上,你能感受很多,从精神病院的四顾茫然,到各个大小窝点的怵目心惊,一路跌跌坎坎,所以小木对于他们的兴奋几乎是一种感同身受。
兴奋,对,小木也是一种兴奋的心态,不管他曾经如何置疑正义之名,但真正正义得到伸张的时候,他依然体会得到那种自心底而起的兴奋。
是为那些精神病院里,还没有从传销的骗局里醒过来的人?还是为那些终于可以走出来,不再深陷于其中的人?他说不清楚,但他的心情,总归不像在窝点里那么战战兢兢。
“咦?林子怎么不吭声了,不像他的风格啊?”连强问。
张狂忙着看案情,随口道了句:“你别逗他,指不定给你憋个响屁,能熏死你。”
嘴上功夫张狂领教过,他是轻易不敢招惹小木的,连强哈哈大笑着,扔了烟头说着:“3326,你这就不对了,陕省的这起大案,林子居功至伟,就你都要放在其次。怎么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人家。”
“你给个好脸色试试。”张狂头也不回地道。
连强却是看不下去了,回头看若有所思的小木,他好奇问着:“咦?林子,你们之间……好像发生过什么不快?”
“没有,他不愿意和我说话,是因为一开口,就会凸现出智商上的缺陷,所以他总是避免和我交流。”小木郑重地道,张狂说着:“看看,知道老子为啥不敢吭声了。”
连强哈哈大笑着,小木的狡黠、张狂的粗莽,这一对是怎么配合起来,真是奇也怪哉了,说到此处,张狂看看时间还有一会儿,回头盯着小木,眼皮跳了好几回,嘴唇动了好几下,似乎想说什么,愣是没憋出来。
“我说你怎么了?你们俩……怎么有交流障碍了?”连强看不懂了。
“不对,这家伙的表情里,有潜台词。”张狂瞅着小木,坏坏的、促狭的,那象看到美女走光的小损样,以他的经验判断,肯定有什么没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