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跑了?”戎武吓了一跳,急问着:“什么原因?”
“你妹妹来要钱,正好照了个面,年轻人出口不逊的,拌了两句……回头公司里人一说是你妹妹,直接吓跑了。”镊子在电话上道。
“那你赶紧找去啊?”戎武莫名地有点心揪,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让他舍不得了。
“去哪儿找啊,扔下衣服和手机、车钥匙,自己走了,滨海这么大,怎么找啊?”镊子道。
“那等等,我马上去,通知些人,想想辙。”戎武道着。
“好,你快来吧,我是对付不了你这妹妹啊,在我公司大哭大闹呢。”镊子道。
收起了电话,戎武却是慢跑在林荫道上,他加快了速度,跑向湖畔的一处住所,不一会儿,开着一辆白色的雪佛兰,直往滨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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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镊子一瞧大米、二豆的傻站样子,甩手叭叭就是两巴掌,怒容满面地道着:“谁特么让你们把人家吓跑的。”
两人互使了个眼色,默默地开始脱公司发的衣服了,脱下来,叠好,把手机压在衣服上,大米嗫喃道着:“聂总,我……我们要不也辞了得了。”
商量好了,收债真他妈不是个好活,不是欠债的非骂即打,就是被债主公司非打即骂,瞧瞧木哥,给公司收了这么多账什么下场,还不如早点改行算了,二豆低着头道着:“聂总,我……也走吧,木哥肯定不敢回来了。我们……”
“我艹……尼玛的……”镊子骂人实在中气不足了,匪气出来了,两人吓得一闪身,出门就跑了。
民间借贷的公司员工就这样,上岗全凭自觉,下岗全凭自愿,什么时候拍屁股走人都是两不相欠,本来好好的还准备共商大计呢,谁可想出这么一茬,直接折损一员大将,镊子气乎乎地下楼去了。
走了好大会儿,门缝里偷瞧的缨子悄悄出来了,脸上的泪迹刚抹干,她直觉可能闯祸了,公司人本就不多,五六个而已,现在一走就是仨,只剩下的做单的,以及一个出纳一个财务,做单的紧张兮兮捡着地上的东西,缨子钻到了财务隔间,那位年纪稍大的男子吓得直接站起来了。
“没事没事,你坐着,刚才那是谁呀,聂哥发这么大火?”
“刚来的?”
“一刚来的,他跟我发这么大火?”
“这个……”
“快说。”
“哦,我也不太清楚,确实是刚来不到一周的,不过收账收得真没得说了,一周收了一百多万,还都是呆坏账。”
“哦……对,我好像听我哥说,有个跑派出所收账的,居然还收回来了?”
“对,就是小木。”
“那把他叫回来不就行了,发什么火嘛?”
“大小姐,这行不一样的,收账的根本没有工资,都是按比例提成,所以人家什么时候走都和公司无关。”
确实是这样,小额贷款公司,从不承认自己公司有专业收债的,缨子被这事搞得七上八下,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悄悄地出了聂奇峰的公司,不敢乘电梯,从安全出口溜出楼门了,看着聂奇峰和几个相伴着进来,又赶紧躲回去,直到人走,她才逃也似地奔上外面的车里,一加油门一倒车,溜了……
……
……
B2200,关毅青又定格了一个这样的车号。
车主、机动车信息,在天网里迅速显示出来了:容缨,女,28岁,登记住址淮南路180号淮阳小区某幢。
“难怪,查不到戎武的原因,是因为姓氏改换了?”申令辰道。
他飞快地写了一张,递给了另一位,指着道:“户籍信息里,查这个人,注销的名字。”
名字变成了容武。
关毅青却在说着:“又是一辆……好像在这裏没有出现过。”
“记下来,查。”申令辰道。
这是一个突来的消息,小木从公话上传来信息,刚刚不小心和戎武妹妹吵了一架,他借故跑了,如果现在他份量够的话,那戎武就应该出现了,所以,试试他们的能力,看他们能不能在滨海找到一个消失的人。
可能是一个临时起意,但现在看起来,简直太妙了,一个小时里,聂奇峰亲自下楼接了四趟,都是陌生人,这个突发的事情,连戎武也惊动了,他用时一小时二十分,从金湖的住处到了聂奇峰的公司,下车时,前几拔人,足有十几人都下楼接他了。
“不简单啊,这才是个真正深藏不露的。”申令辰慨叹道。
那些迎接的人里,开悍马的、开宝马的、最差也开辆霸道,就看表像也不是普通人,关毅青查得直啧舌道着:“一半放债的,一半无业游民,没有工作单位信息,像个地下财团啊,小木的份量有这么重吗?”
“能够认识戎武的另一面,足够重了。”申令辰道。
正纳闷间,旁边的警察咦了一声,叫道:“申组长,应该是这个人,姓氏改了,容缨的户籍有底子,她有个哥哥叫容五全……按最早的登记,应该就是现在的戎武。”
“籍贯什么地方?”申令辰头也不回地问。
“淮南。”警员汇报道。
“往上查,应该有个故事。”申令辰灵光一现,想起了小木的判断。
“耶?”警员惊讶了。
申令辰侧过头,那位瞠目的警员,把电脑屏幕推到申令辰面前:容关山,男,195*年生,199*年因抢劫罪入狱,案由是抢劫了邮政储蓄所十一万现金,同年四月被缉拿归案,三个月后,被判处死刑。
容关山,正是戎武父亲。
“这在当年可是大案了,枪杀了一名储蓄员,三个人,两个死刑,一个死缓。”看案由的警员,忍不住爆了句。
“可能这个案子,比我们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申令辰若有所思道,有执念的人,或因成佛,或因成魔,唯独不会平庸终老。
这是小木告诉他有关戎武心理分析的,症结,怕是就在这儿,而这个症结让申令辰心怵了,金额特大巨大的盗窃案、徐刚消失、疑似杀人灭口,以及在戎武周围,这些身怀绝技江湖奇人,这个死刑犯的遗孤,用这么多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他思忖了片刻,匆匆离开了……
……
……
位于民族大厦的金鼎小额贷款公司,四方高朋满座了,急急地通知大伙来,敢情是找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帅哥,偏偏这位小帅哥还很有名气,其中居然有一位认出来,嚷着镊子道:“喂喂,这人我认识。”
“你也认识?”镊子好奇问。
“当然认识,木大爷啊,没少给我们送钱,我刚干这行,他还教我怎么逛他爹钱去……他爹是大老板,开酒店的。”说话的是同行,居然还有旧。
众人正对手机上的照片好奇呢,这么一说,围着说话的一问,解释几句都明白,就那号爹妈管不住的二世祖,傻逼一个,这些人,出手阔绰,还钱利索,都是高利贷的最爱。
小木的旧事镊子早有耳闻,他笑了笑,看向了戎武,戎武不好意思道着:“麻烦大家帮个忙,刚才发生了点小矛盾,小木跑了……哦,别误会,他现在是我们合伙人。”
“啥?你和他合伙,哎这?”
“奇怪了吧?这位少爷最大的长处在哪儿知道不?”
“在哪儿?”
“要钱啊,在我们这儿一周,要回一百多万呆账来。”
“莫非……派出所那账也说的是他?”
“你以为呢?”
“也对,他这身份,不怕那帮条子。”
“错了,他早被他爸撵出门了。干这活是凭本事。”
众说纷纭着,戎武、聂奇峰挨个寒喧几句,这活倒也不难,分手时,各位大佬拔着电话,发着木少爷的照片,一个撒遍全市的寻人网,即时铺开了,金鼎公司这裏一行把来人恭送下楼,约着饭局,这就开始了,大家的回应很轻松,在滨海找个把人,真不叫难事。
来人一离开,戎武问着聂奇峰:“缨子呢?”
“哟,没见着,应该是趁乱溜了。”聂奇峰道,他见戎武心情很低落,又是温言劝着:“武子,不是我说难听话啊,缨子可越来越不像话了,没个女孩家样子,飚车,斗狗、赌博,东江这片她快成大姐大了……要不,想想辙,把她送国外定居得了。”
戎武脸上难色更甚,他看看聂奇峰,要说时,却成了长长一叹,无语了。
上车,走人,恐怕又去徒劳地教育一通那位给他带来无数烦恼的妹妹了。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聂奇峰想想这一对兄妹,唯余摇头无语……
……
……
祥和信贷、祥瑞担保、大桥商贸、颐业拍卖……一溜冒出来的信息,让申令辰兴喜若狂。
这是以车查人,再以人查地方,交织的各类线索,来了一次直观的反映,让申令辰直观地看到了戎武、聂奇峰的人脉,几乎全部聚集在高利贷、拍卖行,而王子华一案,最终消失线索的地方,也是拍卖行,其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玄机,他直觉,快到摸到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