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吗?”党爱民故意问。
“你这不废话么,能认识么?我连你也不认识。”大葫芦道。
“小木认识,把这张照片给他,他知道怎么联系我。”党爱民蓦地说出来了。
大葫芦浑身肥肉一颤,话一打结,瞪眼了。
知道在哪儿!党爱民笑了。
知道来意了,大葫芦好像被踩着尾巴了,好难堪的表情。
“看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我们就不是敌对关系了。”党爱民道,话里不无示好的意思,大葫芦盯了他半晌,点点头道:“哦,这么说我倒是有点相信你了……长你这么挫的警察不多见啊,丑是丑了点,不过好像挺对哥的口味。”
党爱民被大葫芦气得肚了直抽,不过再抽也只能忍着,谁让有求于人呢?他笑着问着:“那……看来我们能做朋友了,你联系一下小木,告诉秃蛋来找他,他一准就会出现的。”
“哦,警察也有艺名啊?秃蛋……哈哈哈……我艹,这名字形象……哈哈哈……”大葫芦开始笑抽了,抽得浑身肥肉得瑟。
党爱民笑着,没去理会他,等他笑完了,党爱民突来一问:“他一定经常回来是不是?”
这次没诈到,大葫芦早有防备了,笑眯眯地看着他,像嫖客瞄小姐那等鬼崇表情,不过,反了,应该像小姐瞄嫖客那种窃喜表情,党爱民可理解不了这号人的心态,恐怕这位比陕省那个夯货马土锤还愣点,他好奇看着,盯了好半天不理解问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看我?”
“哄小孩也得拿颗糖吧?”大葫芦怒了,实在为对方的智商担忧。
党爱民心裏一喜,赶掏钱包,大葫芦乐滋滋要拿,他闪过了,抽了一叠钱道着:“一个问题一百。”
“行,那你多问点。”大葫芦盯着钱,兴奋来了。
“最近一次见他什么时间?”党爱民问。
大葫芦搓搓手,小心翼翼的抽走一张,然后笑眯眯地道着:“上上个月。”
“具体,几月几号?”党爱民问。
大葫芦搓搓,抽了两张,伸着指头提醒着:“几月是个问题,几号又是一个问题……年前,大年二十四。”
“哟,你不傻啊?”党爱民反应过了,这货不好对付。
蹭,大葫芦又抽了一张回答:“对,不傻……在钱的问题上,也不能犯傻不是。继续问……”
傻不傻的问题都要了一百?气得党爱民直咬下唇,他想想问着:“他现在干什么?”
大葫芦又抽一张,摇头道着:“不知道。”
“不知道也拿钱?”党爱民怒了。
“这又是一个问题啊。”大葫芦又去拿钱,党爱民一闪收起了,大葫芦不悦地道着:“不给钱,不知道也拿钱的原因,就不回答了……还有吗?”
嗨……这是明知道警察也放手调戏呢,党爱民瞪着眼,开始重新认识大葫芦了,这扫眉斜眼的货,看样不仅仅是个烂人,而是个相当烂的烂人,这一犹豫,大葫芦可不客气了,装着钱,扭头就走。
党爱民急了,一把拉住他了,直拦着:“好好,继续。”
这次他学乖了,提前告诉大葫芦,你回答不知道的不给钱,大葫芦点头道,嗯,可以。
继续,党爱民单刀直入了:“他知道现在在那个城市?”
“哦,这个我不能说不知道对吧?”大葫芦不客气地要了一百才开口道:“知道!”
“哪个城市?”党爱民问。
“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大葫芦道,伸手了。
党爱民气得直拍自己额头,给了他一百,大葫芦往兜里一塞道:“滨海。”
“在滨海?”党爱民惊愕问。
不料大葫芦专听疑问语气,又抽了他一张钱点点头道:“正确。”
党爱民早被这货的不要脸给气得无语了,他拿着剩下的钱扬了扬道着:“告诉我地址和电话号码,都是你的。”
大葫芦一呲,笑得眼睛鼻子挤一块了,仿佛看到了什么可乐的事情一样,党爱民道着:“我说真的,告诉我,立马拿走。”
“每月都有人问问题给老子送钱,要真让你找着,谁还来送钱……哈哈,你以为老子真是傻瓜啊,哈哈……自个去找吧,不送啊。”大葫芦得瑟着、大笑着,知足常乐地拿着党爱民给的小钱,边蘸着唾沫数着,边腆着肚子走了。
看来这位不是傻瓜,自己才是。
党爱民郁闷地直拍脑门,仿佛又回到了和小木的相处时间,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凸显出智伤上的硬伤。
等他和几位重新汇合才知道,他不是第一个被坑的,就连申令辰和林其钊,都没少被这个大葫芦宰,请吃饭、要零花钱,等你满足他要求了才发现,他说的屁用不顶,滨海两千万人口,就告诉你个城市名,你去哪儿找?
“我留下他的手机号码了,您帮着查一下。”党爱民也留了一手,报着一个号码。
“这招我们也用过了。”林其钊道。
“啊?你们也用过?”樊赛丽惊讶道,用这种方式找线人,那足以说明此人的份量。
“用过,就没少用技侦手段,我就纳闷了,明明是个缺心眼的都成精了,愣是没找着破绽……跟踪这家伙你会很失望的,白天吃喝、晚上嫖赌,手机号扩散出去,基本就是苏杭的流氓圈,大部分号码机主,基本在各派出所都能找到记录。”林其钊道,大小葫芦原来是一对,死了一个,而且是枪杀,结果把另一个搞得更出名了,不管是警察还是被警察抓的,差不多都认识他。
“试试吧,我把我的消息传给他了,保不齐他会私下里告诉小木。”党爱民道。
申令辰接受这个意见了,把号码传关毅青,他回头时,那位还在看着这方提供的消息,都是小木曾经的社会关系,当然,重要线索有数个,大葫芦排首、之后是苏荣乐、管向东、孙清华,这几个人都私下接触过,可也奇了,愣是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没有找到任何消息。
“经济上……申主任,线人费、奖励,应该都给他一个账户,顺着经济线索查过吗?”樊赛丽问,她的专业。
“查了,当时省厅批复的线人奖励是破天荒的五十万,不过这笔钱大部分都是被大葫芦支配的,原本我想他的心态肯定是想捞一笔然后远走高飞,不过二葫芦的死对他触动很大,让他把原本放不下的东西放下了,可惜又多了很多放不下的……”申令辰道。
“是啊,就像我们,这么久,都放不下,我的心态,有一半是想马上找到他,而另一半是希望……永远找不到他。”林其钊道,话里说不出是挽惜还是思念,但听得出很矛盾。
是很矛盾,党爱民深以为然,他似乎感觉得出,一向孤独的小木,也同样纠缠在矛盾中。
“他哪儿也没有去,就在滨海。”
党爱民如是判断道,众人疑惑的眼光投向他,他却没有解释。他也解释不出来,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只能意会的情绪,就像他此时手机里翻到了电子档案那一页,那是一个尚未解密的旧档,嫌疑人的名字叫:
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