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朝苏妃的凝玉宫走去,路上的宫女太监原都在碎嘴,见我来到且面色不冷凝,都纷纷安静了下来。我的眼扫过四周,冷声对琳琅说道:“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是坏了规矩,就别怪本宫不留情分了。”
话虽是对琳琅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却也明白我的意思,全都惶恐的跪了下去。我不再看他们,直直朝凝玉宫走去。
到凝玉宫门口时,听到裏面传出了许多细碎的声音,带着哭意。我走了进去,裏面早已经站了许多妃子,包括向来呆在静心斋足不出户的宛玉。见到我,忙行了礼,让了路。每个人脸上或哀伤或同情的表情让我在心底冷笑,这宫里哪里会有一丝的怜悯?适者生存罢了。
苏妃早已被人抬回床上,也换上了华美的宫装,一如未死之时那般。唯一掩盖不了的是她颈部那道青痕和她死百的脸。
忽然觉得很荒凉。她这一死,大家渐渐就会淡忘她吧?毕竟这个地方孤独死去的人太多了。
不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早在小姐的手渐渐冰冷后,我对于死亡这事,就已经麻木了。没有第二个小姐可以在我的面前再次死去。
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呢?
“去把昨天晚上当值的侍衞宫女太监全都给我找来。”我将视线从苏妃的尸体上收回,不经意碰触到宛玉的视线,没理会她,又转身交代道。
琳琅道:“娘娘,都已经在宫外边候着了。”
我不再说些什么,离开了苏妃的寝宫,到了外殿。身后那些妃子们见我离开,也就跟了出来。
凝玉宫比起未央宫要华美了许多,这事在宫里几乎人人知道。当初苏妃最风光的时候,也是连我这个皇后也不放在眼里。这宫里上下的丫鬟也全都跟着荣宠,别的宫里的都让上三分。
前殿跪了一大群的人,那几个宫女哭哭啼啼的,身上有着和侍衞太监一样掩盖不住的惊恐。我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当值?”
底下的那群人不说话当是默认了。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朝琳琅使了个眼色,琳琅立刻喝道:“皇后娘娘问话,你们要老实回答,知道吗?”
下面的人颤抖的点头,琳琅就退到了一边,我闭着眼问道:“昨儿晚上都有什么人来凝玉宫见苏妃娘娘?”
下边的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出头回话。安静了许久后,终于有一个宫女颤抖着回答道:“回皇后娘娘话,昨儿晚上除了敏贵人,就没其他人来找过苏妃娘娘了。”
站在一边的敏贵人原本就不安的搅弄着手中的绣帕,一听到宫女提到她,忙跪了下来,哭道:“昨儿晚上臣妾虽然来这儿看了苏妃,可那也是苏妃派人请臣妾过来的……那个宫女可以给臣妾做证的。皇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我瞥了她一眼,看她颤抖的模样也知道她没说谎,看向她手指着的那宫女,问道:“昨天晚上是苏妃让你去请敏贵人的?”
“奴婢……奴婢……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昨晚上奴婢虽是奴婢当值,却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早早就得了苏妃娘娘的话下去休息了,怎么可能去请敏贵人?昨晚上一同当值的女伴都能为奴婢做证。”那宫女用力磕头。
敏贵人一听,脸色更是剧变,整个人身子一软,颤抖着身子不甘相信的看着那宫女。四周开始纷纷议论了起来,我听到边上有人小声的嘀咕:“难道苏妃是被敏贵人害死的?”
我被四周的议论声给闹腾得有些不舒坦,反手将手中的茶拍到了桌上,喝道:“难道本宫有说过苏妃是被人给害死的吗?”
四周顷刻安静下来。安静了一会儿后,有一记怯懦的声音划破了沉默,道:“皇、皇后娘、娘,奴、奴婢、婢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宫女颤抖着开口。见她怕的就要掉眼泪的模样,轻哼了一声。琳琅忙喝道:“娘娘让你快说,你还磨蹭些什么?”
“奴婢早上在苏妃娘娘的寝宫里捡到一张纸,见四周的人都忙碌着,就偷偷收了起来。”那宫女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一张已经有些皱的纸。
琳琅上前几步,接过那纸张递给我。我看了上面的话一时失手,让手中的纸飘落在地。琳琅上前一步,又捡了回来。
那上面赫然写着:
<small>安宁公主失踪之事为奴婢所为,还望皇后能够看在奴婢忠心侍奉皇上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奴婢的家人。</small>
“皇后娘娘可否告诉臣妾等人那纸上写了些什么?”一边有些不安的妃子之中终于有人开口问道。
我冷冷的看了那妃子一眼,见她瑟缩了一下后,不再理会她。眼神掠过她,看向一直都安静沉默着的宛玉。宛玉与苏妃是表姐妹,感情原也算不错,若不是宛玉遇上了殷翟皓,也许她们之间还会像从前一样。
“宛贵妃,你有什么看法?”我问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