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看了看,没跟何处说一句话,倒是突然问我:“你就一直住在这裏吗?”
“是的。”我一边应着,一边回厨房。
何处也跑了过来,我索性把一点和何处都赶了出去,就这样在厨房那么小的空间里,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我觉得自己被某种心理禁锢着。
我在厨房里一直忙着,并不知道外面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也许他们什么都没说。
我一个一个烧菜,心裏想着该如何跟阿可对话,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又都该从何说起?何处,他又会怎么办?一点呢?一点也会用不一样的眼光看我了吧?杜清两口子也要回来了,要是看见这阵势不知道会什么反应。
……
正想着,阿可靠在了厨房的门边上,她看着我,无力的样子,说:“小一,我真没想到还能在见到你。荣言离开之后我就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甚至以为你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荣言离开了?”我很久没有听到关于荣言的消息了,这两个字,在我的心裏,如今,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她已经入了佛教,去了深圳的一家佛堂,潜心修行去了。”阿可缓缓说着。
我心裏某个地方像被刺扎了一样,生生地疼了一下。这个女人,她其实就是太过聪明,太过骄傲,于是毁了自己。但是,毕竟她并没有真的对我造成伤害,我仍旧希望她能好好的,使自己的心安宁下来过日子。
“也许,这对她是最合适的吧!”我木然地说。
“也许是吧!还有一个人,不知道结局是不是最合适的!”阿可突然看着我,眼睛里悲伤的神色加重了几分。
我看着阿可,有种预感,阿可将说出口的,必定是一种万劫不复的悲剧。
事实上,我的预感从来都准确的叫人诧异。
阿可还是那样看着我,只是她说话的时候显得愈加沉重,她说:“程叙,他在两天前,堕楼自尽了……”
我当时手里正拿着醋瓶,阿可的话一出口,我手里的瓶子就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闻声的何处和一点都赶紧跑了过来,他们还以为我和阿可在厨房里撒野呢。却不知,我此时所有的感官和思绪全部停止,脑子里只有一张脸,是程叙来北京见我时那样忧郁沧桑无助哀怨的脸,他立在那里,叫我完全不敢去思考我从阿可那里听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叙果然还是这么做了,他见我时我心裏便有了隐隐的担忧,但是我一再控制自己不要去胡乱猜测,可他最终还是这么做了。
何处和一点都看着我和阿可问怎么回事。
我缓一缓劲,继续做我的菜。
我使劲搅拌那些菜的时候心裏突然害怕起来,我觉得那些菜都是有着鲜活的生命的,可是我却霸道地把它们杀害了,它们的生命在我的手下一点一点枯萎,渐渐缩成一团,然后活力彻底被吞噬……
那些菜忽然地变成程叙的脸,那么哀怨地看着我……
我啊地一声尖叫,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恐惧,像洪水一样向我袭击过来。
一点和何处赶紧过来扶我,但是两人的手都伸了出来,却又缩了回去,这时另一只手扶住了我,然后我听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丫的,这是咋了?你们这么多人咋獃着的?让她吓成这样?”
是杜清的声音,我转头看见杜清那张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脸,心裏陡然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