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的镜片下隐隐闪过光芒,陶景夕饶有兴味的翘了下唇角。
只是弧度太小,几乎不能称之为一个微笑。
“这是个好消息,恭喜。”俊朗的脸上照旧保持着冷淡平和,他稍稍退开一步,顺势拿开放在言夏夜肩膀上的手,淡淡道:“我的车就在外面,跟我走。”
言夏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身形一晃,险些跪坐下去。
自从那场绑架过后,她失去了绝大部分味觉,导致一直没什么食欲。
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清楚自己还不能死,所以尽量维持着生存所需要最低程度的饮食。
平时的话还好说,一旦发烧生病,又无法自已的哭过一场,她连迈开脚步的体力都不剩,只是独自站着都已经用尽全力,全靠自尊强撑。
关键时刻,陶景夕险险抓住她的手腕,心中一紧一松,害的他稍稍出了些热汗。
没辙的看了她一眼,男人暂且挪了椅子让她扶着,清隽的身影转过去背对了她,在她面前微微俯身,目视前方道:“上来。”
“……不用,我自己能走。”言夏夜有些愕然,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声音很轻的说:“谢谢。”
在她以往的印象里,陶景夕的性格都是偏冷淡的,没想到会愿意照顾她到这个地步。
她领了这份心意,却不想太过麻烦他。
“言小姐,我不喜欢啰嗦。”
陶景夕轻叹口气,作势要直起身子,很淡然的道:“如果你更喜欢我抱你,直说就是了。”
这回,不用他再费口舌。
背上猛地多了一个柔软的重量,他心平气和的走出一步,发现言夏夜的确很轻,轻到根本不影响他行动自如。
伏在男人宽阔的肩上,言夏夜瓷白的脸颊上染着病中的晕红,枕着她乌黑冰凉的发丝,两相对比,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二人一同离开诊室,发现拎着药物的医生正无所事事地坐在走廊椅子上吹口哨,一见他们以这么亲昵的姿态出现,顿时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啊,这下我就放心了,陶先生肯定能好好照顾你的。”
言夏夜知道医生八成误会了什么,奄奄一息的张了张嘴,她喉咙痛的要命,决定还是省省力气,留给陶景夕解释。
而陶景夕的确少言寡语,单单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医生哈哈大笑,走过来看了看,把几个药盒分门别类的塞进言夏夜身上披着的那件风衣口袋,
顺便嘱咐道:“退烧药回去还要吃一次,效果不好的话,半夜再吃一次,其他都是常见药,按照说明书服用,要是明早还是这个体温,再向陶先生撒娇也没用,非得住院不可了。”
“多谢。”陶景夕微微一笑,下意识想要去拿钱包,奈何两只手都各有用处,只好示意医生自己来拿:“钱包在外套左边口袋,你自己找找。”
医生手忙脚乱的制止了陶景夕付钱,板着脸不悦:“行了行了,咱俩也算是老熟人,这点钱你还跟我计较,太没意思了吧。”
“算我欠你一次。”陶景夕微微颔首,认认真真的道:“过两天请你吃饭。”
医生哭笑不得,要不是他和陶景夕认识的时间不短,肯定会以为对方是特意要和他拉开距离,“知道了,等你请客,现在快带着你的小姐姐回家,退烧药赶紧吃,别忘了。”
再次谢过医生,陶景夕背着言夏夜离开医院,顶着夜晚飒爽的秋风朝停车场的方向走。
几乎一离开医院大门,言夏夜就开始躲在他身后嗤嗤的偷笑,令男人挑了挑眉头,问:“笑什么?”
“咳咳……”言夏夜忍俊不禁,忍着疼开了口:“你平时和朋友都是那么相处?我还以为你是特别讨厌我呢。”
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虽说起因是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她也自那之后一直坚持着和他每周去一次孤儿院做义工,但陶景夕对她始终冷淡,到了孤儿院各忙各的,只有各自收工回家的时候才会对她点点头。
假如他对朋友都这么一视同仁,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其实并不算讨厌她?
陶景夕眉目不动的想了想,“是你误会了,他不是我朋友。”
言夏夜笑得打颤,突然听到男人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回答,下意识怔了怔。(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