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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语落下,言夏夜和秦焱对视一眼,透过对方的瞳孔看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究竟是何种表情,也同时明了彼此的心境。
言夏夜垂眸望着那份摊在桌面上的文件,舌头像是一块僵死的肉,磨蹭着齿关慢吞吞的轻声问:“您……没有确认错么?谨慎起见,是不是再做一次测试比较好?”
如果,文件上白纸黑字写明了她和秦老先生的父女关系,也就代表着言水柔说的都是实话,她记忆中所有委屈难过的人生,不过是寄人篱下后的委曲求全而已。
她所付出的一切,仅仅只是感动了她自己,站在言家父母的角度来看,或许认为她付出再多都是理所当然,谁让她原本就是那个家庭里的不速之客呢。
可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她还是无法忘记言家父母在她从小到大的人生中无数次的无视和薄待,倘若他们不能将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或许只是出于人之常情,她不打算借此指责他们不够善良,但为什么不能一早直白的告诉她,非要让她承受希望和失望,乃至绝望无限轮回的痛苦?
有那么一瞬间,她只想丢下这里的一切不管,直接跑去医院质问那对从小抚养她长大,也一直利用着她的夫妻俩,除了她的利用价值以外,他们对她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到底是怎么看待的?
“测试不必再做,你是我和她的女儿无疑。”
沉默着端详了言夏夜一会儿,秦老先生眼中的动摇逐渐镇定,短时间内恢复成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秦爷,苍老的瞳孔带着审视的力道,一寸一寸观察着言夏夜的表情,“你好像并不开心,因为恨我么?”
“义父,您多虑了。”
秦焱心下一冷,跟随在义父身边这么多年,他太清楚老人貌似平静的话语中隐含着惊涛骇浪的力量,生怕言夏夜会说出什么令人头痛的实话,若无其事的替她遮掩道:“纵观整个江海,能和秦家相提并论的不过那么寥寥几家,身份突然有了这么天差地别的变化,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种阶层的变化,的确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身为秦家的子女,只需要看看秦景一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待遇可见一斑。
就算秦老先生再怎么重男轻女,决定百年之后把秦家大多数产业交给独生子秦景一去管理,留给言夏夜的那份嫁妆都一定会非常丰厚,足以令江海大半名媛感到嫉妒。
对于这世上大多人而言,这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哪怕这福气稍显来晚了一些,但迟早总比不到好。
偏偏,言夏夜是个芸芸众生里的特例,她知道钱权财势的好处,却又从不贪恋这些。
“阿炎,你出去,我要单独和我的女儿谈谈。”看出言夏夜兴致不高,秦老先生挥挥手把秦焱打发走,端坐在价值高昂气派庄重的紫檀木椅上望着她,“那么第一件事,鉴于我对你和你的母亲有所亏欠,我不奢望你能在心里认可我这个父亲,我只是想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接受我的女儿所应该享有的一切?”
近几十年中,他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对人怀抱着如此卑微而诚挚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
而言夏夜纤长的睫毛颤了颤,黑白分明的眼眸失神的凝视着木质地板上倒映的光影,像是还没从这意料之外的打击中回过神。
见此,秦老先生只得把姿态放的更低,低沉的嗓音蕴含着腐朽的气息:“言小姐,我想补偿你,请让我补偿你。”
“您想补偿的人究竟是我,亦或是我的母亲?”
言夏夜轻轻开口,目光不确定的落在老人身上,“那天在游轮上听了您简单的叙述,我不认为我的母亲会无缘无故的抛下我不管,从时间上猜测,她也许是在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所以我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秦老先生沉吟半晌,拿出手帕掩在唇边,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知道你和她的相似之处不只是样貌,你们母女有着同样坚韧不折的傲骨和眼神,所以你恨我,这个结果并不算多么出人意料,但我是爱你的,从你尚未出生开始,一直到我以为你和她共同葬身大海的这二十几年,我一直是爱你的。”
言夏夜眼眶发酸,抬眸看着不远处风烛残年的老人,咬着唇瓣不知该怎么回答。
天意弄人,她的父亲口口声声说着爱她,所作所为却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更加导致了她人生中随波逐流的全部悲剧。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是我需要你享受你应得的一切,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无法实现的愿望?只要你说出来,无论什么我都会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