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娜已经脸色惨白,站都站不住,勉强扶着椅子瘫坐在上面,目光呆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加木杰到了这会儿,还不肯将那玉珏摘下,李云彤冷冷一笑道:“这是法器,是从死人安魂之物,活人戴得越久,就越为不利!”
“法器?”加木杰虽然摘下那玉珏,放在了一边,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但语气仍然有些怀疑,“您怎么知道它是从死人的东西?”
“万物有灵,死人身上的东西有僵死之气,活人身上的东西有鲜活之气,平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修行的术士却一望即知。先前你已经奄奄一息,那玉珏的死气混在一起,我以为是你本身的垂死之气,没有在意,此刻你好转了,那死气就显现出来。”
听完李云彤的话,加木杰下意识地将玉珏扔远。
此刻,他的神情比蒙娜好不了多少。
都是那种遭人背叛,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不过蒙娜是伤心欲绝,他却是恼恨愤怒。
他偶然救了那个女人,女人喜欢上他,要以身相报,因女人长相美貌,他就半推半就的应了下来,初时只是玩玩,久了就觉得她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样,既不爱财也不惹事,虽然以他为天却不痴缠,不管说话做事,无一不妥贴,令他很是舒服,久而久之,便对女人上了心。
甚至想过设法娶那女人为妻。
要娶她为妻,就必须先将家里头的这个处置了。
要不是蒙娜是独女,家财万贯,他的大赞事之位是岳家助力所得,加之两人育有三子两女,他只怕已经动了手……
从前还觉得女人给他的玉珏是因为爱着他,想用玉珏代替她日日夜夜陪着他,这会儿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想到那玉珏是死人安魂用的,他便恨不能将那女人抓到跟前,剥皮抽筋。
“没想到这玉珏看上去甚好,竟然会消耗阳气,损福亏运。果然最毒妇人心!”加木杰看着那丢在地上的玉珏,恨恨地说。
李云彤看了眼蒙娜,又看了眼玉珏,正色道:“这种法器,多是因为死者因意外而死带着怨气,放入了极阴的墓穴中,用安魂之物吸极阴之气养成……至于她为何要害你……”
她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女人之所以会送此物给你,是因为和你有死仇,她不仅要你死,而且要通过这个法子,将煞气引到你这府邸来,损你的福运子孙,长此以往,别说家宅不宁,只怕你的妻儿都会为你所累。”
加木杰面色煞白,眼里的愤恨愈深,就连夜风入室,他都觉得是那玉珏将阴气送进自己的毛孔之中,侵袭了五脏六腑。
将被褥拉了拉,盖住自个有些发冷发寒的身体,加木杰拱手给李云彤行礼,“还望甲木萨告知,要如何收拾那女人?”
加木杰能够得到大赞事这位置,虽然有岳家的助力,但也是他有真材实学,他可不会单纯地认为,摘下玉珏就没事了。
就算那女人没有后招,他也不会放过她。
“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和那女人的事情,得你自己去化解。”李云彤皱眉,加木杰和蒙娜之前的神情,可是一一被她看在眼里。
遇到背叛,女人只会伤心,男人已经在想到要如何保全自个的利益。
“玉珏只是起辅助作用,那女人不仅请了那若木来给你布局,还在你家祠堂周围布了个引魂阵法,如此一来,阵法和法器配合,你才会昏睡不醒,若非你妻子今日求了我过来,你只怕此时已经命丧黄泉。我已经救回你的命,其他的事就得你自个去了结。”李云彤面无表情地说。
“可万一她手上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怎么办?”关键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加木杰对那女人已经由爱转恨,此刻只顾惜自个的小命。
他挣扎着下地,跪在地上求李云彤,“甲木萨,求您指条明路给臣。”
见李云彤不语,他又跪向松赞干布,“赞普,赞普,求您让甲木萨救救微臣,臣当以死相报。”
松赞干布皱眉不耐烦地说:“你不该求我们,该去求你的妻子,若不是她求甲木萨救回你,此刻你已经死了。”
他是看出来了,李云彤对于加木杰就没什么好脸色,倒是对蒙娜颇有几分怜悯之意。
同为男人,他倒也不觉得加木杰有多大的过错,如果说有,就是加木杰有些太沽名钓誉了,喜欢上一个女人,就应该告知自个的嫡妻,然后抬进府里来……
他对加木杰的反感,更多是从政事上考虑,一方面深情款款的哄着嫡妻出钱出力,一方面和外头的女人柔情蜜意,能够做到十几年表里不一还不露陷的人,只怕忠心也有限,像这般不厚道的臣子,若是有了足够大的利益,恐怕会把他这个赞普也卖了。
想到加木杰之所以会上当,是因为相信了那若木所说可以洗髓易筋,长命百岁的缘故,松赞干布的眸色又冷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