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吉看了她一眼,脸涨得通红,连忙把眼睛移开道:“我不是什么将军,只是赞普的一个侍衞长而已。”
“我听说诺阿莫将军先前就是大相的侍衞长,何况您还是赞普的侍衞长,当上将军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丹珠轻笑,眼波流转,“像巴吉将军这么威武的人,家中的妻子定然是如花似玉吧?”
巴吉连连摇头,仍然闷声闷气地说:“我还没有娶亲。”
“啊?”丹珠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像您这般出色,怎么还没有成亲呢?”
她笑了起来,“想必是喜欢您的女子太多,您挑花了眼吧?”
巴吉听到她银铃一般的笑声,脸更红了,连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半天方说出一个字,“没。”
见丹珠望着她,似在等待下文,他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人喜欢我。”
看着巴吉铁塔一般的身躯,凶神恶煞的模样,丹珠眨了眨眼睛,忽然羞怯起来,将衣角在自个手里绕了半天,方如蚊呐般说道:“谁说的?我……我就喜欢……”
她捂着脸向前跑开了。
留下巴吉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半天方才嘿嘿笑起来,追上那些捧着盒子的宫奴们。
他没想到,别的使女见了他都害怕,绕着他走,而最漂亮的丹珠竟然会喜欢他。
因为太怕这是场美梦我,他甚至没敢去追丹珠问一问她所说的是不是真话,只想着等回去后请赞普将丹珠许配给他。
在巴吉看来,喜欢一个女孩子,就该提亲,娶了她回去做老婆。
这是最诚意的表达。
自然,他也就没看见,跑到前面的丹珠,在确定没有人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后,放下手,脸上只余讥笑:长得跟黑熊似的,竟然也敢肖想她,若不是瞧着他是松赞干布的侍衞长,多少有些用处,她根本不会理他。
……
听丹珠说完她来东月宫的缘由,李云彤也不说话,也不看那些宫奴们放下的盒子,只把丹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被她这么打量着,虽然知道自个这张脸和她还是梅朵时已经大不相同,丹珠仍然觉得背上出了身冷汗。
她不可能认出自己的,可怎么这眼神像刀子似的,能扎到人心裏去?
丹珠不由更为恭敬,腰微微前弯,脸上堆笑问道:“不知道赞蒙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事,奴婢就此告退,好早些回去跟赞普交差。”
看到丹珠陪着小心的样子,李云彤淡淡地道:“我听她们说,你才到日光殿里几天,就不安生,每日里尽围着赞普打转,还让他将你调到书房去当差了?”
原来是吃醋了!丹珠松了一口气,咬了咬唇,做出被人冤枉的模样连声叫屈,“都是宫里头的姐妹,奴婢万没想到她们竟然会这般编排奴婢,赞蒙,奴婢自从到了日光殿,一向都是小心谨慎,平日里赞普问话,奴婢连头都不敢抬,怎么可能围着他打转?其实,赞普去书房,奴婢都不在跟前侍候的,只是负责到书库里找出赞普要的书。”
李云彤仍然没好气地说:“无风不起浪,若不是你心怀不轨,她们怎么会一个两个的都来我这边说你的不是?”
丹珠低着头眼睛转了转,抬起头来悬泪欲滴:“奴婢因为这张脸,从小到大都被人妒忌,这种被人妒忌中伤的感受,想必赞蒙也有。奴婢自问到了日光殿以后,一向是与人为善,该不该奴婢做得事情,只要一起当差的姐妹说了,就会去帮忙,哪想到在背后,她们竟然这般编排奴婢!此事还请赞蒙明查,还奴婢一个清白。”
“哼——”李云彤冷笑一声,“凭你也配跟我相比?你别仗着自个长得好,在赞普面前有几分体面就得意忘形,这后宫里头的规矩想必你进宫之前也学过,有哪个使女像你似的,能够一步登天?若不是你将赞普迷得晕头转向的,他怎么可能把你先后安排在寝殿跟书房当差?不管你有多少心思都给我收好了,从今个起,你就在我东月宫当差,没有我的准许,不许离开东月宫半步!”
丹珠慌了神,连忙说:“可奴婢是日光殿的人—”
没等她说完,李云彤就打断了她,“赞普那儿我自会叫人去说——”她冷若冰霜地看着丹珠,“怎么,你不会是舍不得赞普,不肯到我这东月宫来吧?”
丹珠心想反正东西已经送出去,自个留在东月宫里,等到起事的时候,总比戒备森严的日光殿要好逃出去的多,说不定还能拿着李云彤为质,便低头应道:“奴婢当然愿意过来,能够侍候赞蒙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
李云丹露出满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春草,你给她安排个住处,分派几样差事给她,让她跟鹦鹉她们领一样的月例。”
丹珠一听更加放下心来,赞蒙此举显然是既不想让她回日光殿当差,又担心磨搓她会坏了自个的名声,或者令赞普知道了不快,所以才留她在东月宫里做二等丫鬟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