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山洞之外,段玉幽幽一叹。“少主为何叹息?”王越忠实地扮演着捧哏的角色,立即问着。“我叹息有人为何生路不走,非要走死路呢?”段玉慢慢说道,旋即就望见了飞马而来的四骑,领头者赫然是熊黑。“熊黑……看来你终于走出临云港了?”段玉笑了笑。“正是……特来送段东主上路!”熊黑神情复杂,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一挥手:“杀!”骏马如龙,四骑冲锋,这四人竟然都是一等一的猛士,又有骏马借力,举刀竖斩,每一刀都有宗师之力。可惜,熊黑只道听途说过一些消息,知道段玉身边的秦姓青年是个高手,曾经击败三位宗师,但却根本不知道段玉的恐怖。实际上,靠着这猛士、骏马……纵然宗师时秦飞鱼在此,他们纵然不敌,至不济能够逃掉。但此时却无异于自取死路了。这导致此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大悲剧。段玉身体一折,跳到一株大树之上,蓦然出手。噗!一道青色的光芒,从他手中飞射,一闪即逝。与此同时,一名黑衣骑士就从马上坠下,捂着自己的喉咙。在那要害之处,赫然插着一柄青铜飞刀,刀柄上还有几个奇异的篆刻花纹。以段玉人仙之体的武力,飞刀本就是一绝,而再加上刀柄铭刻的符文,就可实现一些控制,比如突然的加速,乃至转向。武林高手之间比斗,武功略微高出一线,差距便不可以道理计,更何况此种飞刀神技呢?因此,纵然这几个人杀性极狠、武功极强,在防不胜防的飞刀之下,照样要中招饮恨。“好一手飞刀!”黑熊刚刚说了一句,又听得两道破空之声再起。他旁边的两个骑士,一个额头中刀,一个勉强拔刀护住要害,但飞刀半空碎裂,化为无数铁片,刺入他的脸庞,死得更加凄惨。黑熊一下僵住,说不出话来。无论如何,他也想象不到,记忆中那个平易和善的段东主,竟然如此生猛。这一手飞刀神技,只怕宗师也抵挡不了吧?“如果你想策马逃走的话,可以试一试!”段玉静静望着下方的熊黑,沉声说着。“大人说笑了,咱怎么敢?”熊黑苦笑一声,乖乖下了马,凝望着树杈上的段玉,心里低语:“头领,你这次真的是栽了……”“让我想一想……你们一个个都是精锐,又快马前行,应该是要去办一件大事,可对?而路上,碰到了一个熟人,出于保密的缘故,就要直接干掉?”段玉冷笑。那个黑衣人头领,或许是在听到熊黑惊疑那一声之时,就起了杀心,但居然忍耐得住,让众人休息避雨,出去之后再杀个回马枪,这心思也真是阴狠到了极点。“段东主高明……”熊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想不到,这个段东主竟然如此敏锐,直接猜测出了真相。“我此时,只有一个疑问。”段玉好奇地问着:“为何你从临云港离开,还来到了吴越,甚至成为了一个……杀手?!”这点,的确是他心底疑惑所在。“段东主……你忘了我的姓氏么?”熊黑沉默了片刻,终于说着。“楚国王姓?”段玉一怔,暗暗思忖自己难道如此运气,不仅碰到一个高冈,还有一个熊黑?只是这后者的面相气运,实在相当一般的啊,除了有些天赋异禀之外。“若我是王族公子,又岂会成为这个?”熊黑感受到一股力量,令他不自觉地说着真话:“咱祖上乃是楚王侍卫,一次刺客袭击,以命护主,得赐熊姓,后来被编入密谍,便去了东陈……直到数年前被重新启用。”这些秘密,有的还是他成年之后,家人才告诉他的,实在不得不令人感慨。“原来如此!”段玉颌首:“最后一个要求,带我去找你们首领!”原本,不论这些人准备做什么私活脏活,只要不牵扯到他,段玉也懒得插手。但既然对方将他牵扯进来,那却不能不报了。“我家世代为楚王秘卫,岂能……”熊黑脸上浮现出挣扎之色。旋即,他看到段玉一挥手,一柄青色飞刀浮现,瞳孔立即一缩:“且慢!!”……路边。“不对劲,十三他们怎么去了那么久?”黑衣人统领惊疑一声,心里十分不对。“有马蹄声,是我们的马,怎么只有三骑?”一名黑衣人伏地听了听,忽然面色大变:“不好……快……”咻!话音未落,一箭飞射而来,笔直穿过他的脖颈。“敌袭!”这帮人不愧精锐,临危不乱,遇到敌人箭袭,有的转瞬藏于马腹,有的三人结阵,有的直接地堂几滚,仿佛一只大老鼠,钻进路边的乱石之中。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段玉!轰!一柄青铜飞刀穿云破空,瞬息而至,命中骏马,化为一团火焰。在此种无差别攻击之下,任凭骑手藏得再好,也只能惨叫着与爱马共赴黄泉。与此同时,数柄飞刀瞬息而至,有的半空中一个灵巧的转折,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掠过猝不及防的黑衣人咽喉。有的仿佛拥有灵性,直接施展开一套小巧绵软的刀法,宛若一个用刀高手,杀入三人小阵之中,以无厚入有间,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一阵声响过后,三名军中强者浑身血液飞溅,倒了下去。毕竟飞刀可尽情攻击,他们却还有浑身要害要防守,纵然以伤换伤,也是大大划不来。但见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只是片刻间,一队黑衣精锐就尽数毙命,只剩下那个头领。他望着这幕,眼中尽是绝望。旋即,这个头领看到了缓缓过来的熊黑,面色一变:“十三,你背叛了王上?”“真是好笑……为了王上,我熊家从祖先开始,搭进去那么多命,还不够么?”熊黑的神色变了变,举刀上前。毫无疑问,段玉给他了一条活路,但必须缴纳投名状!那便是面前这人的首级!“好胆子,不怕王上诛你九族么?”头领宛若见到了最为大逆不道之人,脸上都气得充血。要不怎么说,叛徒比敌人更加可恶呢。“嘿嘿……果然是自己当熟了狗,也不准别人不当狗么?”段玉冷笑一声,负手而出。“果然是你……阁下好手段,竟然将我属下杀尽……”头领惨然一笑:“但你做这事,必然遭我楚国追查,今生不死不休!”“废话真多,动手!”段玉弹了弹指甲,熊黑无路可退,嚎叫着冲上。那统领自腰间抽出一柄百炼软钢打造的软剑,凝神应对,武功还要在熊黑之上。但段玉冷哼一声,他就顿时全身一震,一瞬间动弹不得。抓着这个机会,熊黑刀光一闪,掠过这头领的喉咙,鲜血飞溅。“主上,小人幸不辱命!”旋即,熊黑立即向段玉跪下,行大礼。“好……果然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段玉拍了拍手:“你投我,家里可要安置?”“我这一支,本来便是祖先庶出,否则也不至于被发配到东陈去……”熊黑苦笑了下:“自从棋子启动之后,更是损失良多,也就剩下咱一根独苗了。”若非如此,纵然见识了段玉的恐怖,他也不会叛变得如此轻易。虽然这人是一条毒蛇,但段玉还是想用着:“你们汇聚吴越,到底所图何事?”“这点,小人实在不知,不过头领身上,肯定有着密信!”熊黑在头领身上摸索了下,掏出一个竹筒。“等一等!”王越见到这个竹筒,却是一惊,让熊黑退下,如获至宝地上前,眼睛发亮:“啧啧……这是咱们虫使的‘血筒’,你若敢冒然打开,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少主,这里面或许有情报,但必也有一头厉害毒物。”“哦,你去整治了。”论到玩弄毒虫,却是这王越的特长。他望闻问切了一番之后,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坑边洒上雄黄,留了个缺口,将血筒放在缺口对准,慢慢用木枝挑着一块死人肉,将筒口捅开。咻!刹那间,一道金光一闪,原来是一条金色小蛇,迅若闪电地将肉块死死咬住,半点不松口。熊黑见到这一幕,不由有些脑门冒汗。若是他贸贸然地打开,恐怕一条小命早就交待了。“等一等!”王越盯着大坑,又等了片刻,就见得一群蚂蚁一样的东西从坑中爬出,遇到雄黄,畏缩不进,从缺口涌向竹筒入口。这入口似乎带着什么诡异的能量,蚂蚁一触即死,慢慢地堆砌了一层。直到一刻钟之后,蚂蚁终于不再死亡,而王越也松了口长气,用另外一个竹筒将金蛇收了,伸手拿起血筒,取出一张信笺,递给段玉:“少主请看……”“交斧之月,暗鸦之日,墨邑外石头山?”信笺之上只有寥寥几行信息,没头没尾。而段玉算了算时间,大概这一行人就是要在指定时辰之前,赶到这个地方,不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