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大喜,道:“哦,请先生明言!”
顾兰悠然笑道:“大王应该知道,伪蜀王王开已经是命不久矣,其子年幼,根本没有统兵和理政的经验。虽然王开并非庸主,可以在死前对身后事进行一个很好的布置,但兰以为,如今益州虽然谋臣战将多如牛毛,却没有一个既能统御全局,震慑住所有人,又对王开忠心耿耿的。所以,王开一死,蜀中必乱。
而一旦蜀中乱起,我们就可以尽起我汉中五万军中的四万人,以两万佯攻剑阁,以牵制蜀军的注意力,另一军也是二万,取关城、克白水而攻阴平。
这阴平乃是坚城,我二万人马若是强攻,自然是难以攻下的。只是,阴平的郡守也难以猜测我军直驱阴平的原因。因为从道理上来说,这阴平根本就无关手中大局,克之对我军来说没有太大的好处,一旦蜀中变乱平定,迟早还是要在蜀军的围攻之下重新落入蜀军的手中;不克,则我军实力大损,恐怕就连我们的根本之地汉中都有危险!大王以为,此时,汉中的太守会如何选择呢?”
李昭缓缓地说道:“我军长途奔袭,他料我军难以久战,必然是选择闭门不战,我军也是无可奈何。我军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阴平而损兵折将!”
顾兰笑道:“然也!我军可趁敌不愿出战,分出一万人马来,沿着阴平道一直杀奔江油!这一万人马必须是我军最为精锐,最为善战的一万人……”
“等等!”李昭忽然拦住,道:“先生难道忘记了,方才已经说过,我军即使到了江油,也拿不下这江油城,为何又要进兵呢?”
顾兰笑道:“这便是天助大王之处了!大王也许不知,某派去的人已经查明,如今的江油城守非是别人,正是王开的胞弟王律,因此人先前随着王开东征西讨,颇有战功,王开当时倒也颇为器重他。只是如今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便开始猜忌王律了,只是碍于他以往的功劳,怕众臣寒心,才寻了点由头,把他赶到江油那个没着没落的地方去当城守,还美其名曰‘御敌于北’!真是虚伪至极,江油在蜀中腹心之地,如何御敌于北?大王想想,这王律心下能不恚懑吗?若是听到了王开的死讯,能不抽走自己在江油的大部兵马前往成都争位吗?”
李昭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缓缓点头,道:“子芳所言,不但深谋远虑,而且知己知彼,真令人生醍醐灌顶之感!寡人有子芳,犹胜高祖有子房啊!嗯,我想想,还有一个问题,若是王开自知病中,又料到王律不肯干休,会不会先下手为强,早早斩杀王律呢?”
顾兰悠然笑道:“大王心思缜密,臣佩服。这一点,臣已经想到了。方才臣离席的时候,已经派人潜入江油,警戒王律,说道王开如今已经对他生出杀心,请他务必小心!这一来可以离间他们兄弟,二来也坚定了王律的反叛之心。王律即使以前根本没有反意的,骤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岂能咽下这口气?此时王开犹在,王开在西川军中极有威信,王律还不能乱动,但王开一旦撒手西去,王律若是还痴痴守在江油,岂不是引颈就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