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一场激战也在进行。
王祚这次领了五千人翻越了一百多里的死亡路线,终于杀到了壶关的西关。这五千人无一都是王顺麾下的精锐,个个都是多次经历战阵的老兵。但就是这样,只是赶往这边的路上,就变成了四千人不到了。这一千多人,有率下山崖摔死的,有被同伴不小心推下去的,有被毒蛇咬死的,也有因为体力不支,前进和后退都无力,困死在半道上的。
他只知道剩下的不到四千人了,但具体是多少人,王祚也不知道。因为既然还要继续有更多人要死,那还用得着统计吗?
王祚心裏的憋屈很快就在西关上得到了释放。并州军的战斗力很强,他是亲眼目睹过的,但再强的兵马,被袭击的时候一样都会手足无措,一样都会一个个死去。
只是短短的一刻钟时间,王祚先是亲手射杀了三名并州军士,随即又一马当先和众兵士们冲下来,很快就杀掉了几百人。虽然西关的并州军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立即开始反抗,但这种反抗有些盲目。虽然悲壮,却不能对王祚和他的手下兵士形成太大的冲击。
最后,只剩下三百多人的并州军都一边派人前去关上求援,一边堵住了西关那个窄窄的出口。这让王祚有些吃惊。这三百多人事到如今,居然不是想着求活,而是仍旧选择了作无谓的抗争,这种无人强迫,却自发地选择以自己的躯体阻止敌军前进的做法,确实是王祚从军数年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终于知道这些年以来,并州军为什么所向披靡了。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兵士,又有赵业那样的良将统帅,一支军队想要打败仗,实在太难了。
王祚心下暗暗思忖着:“赵业尚且如此,赵平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
虽然这样想着,王祚手下却毫不留情,一把长刀不住劈砍,几乎每两三下,就能将一个并州军砍倒。他只想尽快打发掉眼前这些人,杀上城关,打开关门,把关外的大队人马放进来。他同时也知道,只要他们冲出去,以他目前这些人的战斗力,并州军已经抽不出人马来阻住他们的前进之路了。到时候,即使自己不去夺门,直接杀上城楼,并州军也是抵挡不住,必败无疑。
王祚心裏很着急,但却还是不得不一个个的往前杀,往前砍。因为这西关的出口狭小,只能容两三个人并行,杀将起来,最多就只能一边容下两个人。虽然关上冲下去是居高临下,但并州军死战不退之下,他的推进速度也是十分的缓慢。
王祚也知道,在自己的父亲全力强攻之下,并州军应该是抽不出兵力前来援救西关的,他就是耐下性子来慢慢厮杀,只要将眼前这些拦路的全部杀尽,前面就是一片坦途了,但在没有做到这一点之前,他却总是心下有些难安,生怕出来一点意外,影响了他击败并州军,击败赵业的雄心。
虽然自己他这边主要依靠的是人多势众的优势,但能击败赵业,不论如何都是一场自豪的胜利,更何况他这一次还使出了这样一个在别人看来几乎不可能的办法。
王祚的手臂再一次挥出去,手中的大刀“刷”的一下,剁入了一个并州军的身体裏面,那并州军心有不甘地看看自己胸前的大刀,缓缓地躺下,临死之前,他仍然把自己手中的长枪掷出,“哐当”一声,跌落在王祚的面前。王祚心下更是敬佩,他今天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但几乎是每一个人在临死之前都是这样,都是到死前一刻,尚且不肯停住反抗,停止攻杀。好在并州兵马数量不多,不然的话,横扫天下,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并州这边的人越来越少了,随着一个个同伴的身死,终于只剩下最后不到五十人了。大家已经知道,阻住敌军已经是不可能的,大家都要死了,就连老公爷都将难以幸免。因为大家都知道,以老公爷的为人,是决不可能抛下大家独自逃生的。
大家相对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坚定的神色。
“杀!”
这一次是五十多个人同时发出最后一声,这些人同时抢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兵器挥出。他们已经忘记了防守,他们只求杀敌。
王祚吃了一惊,顺手一刀劈倒一个之后,身子向后掠去。但这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左臂还是被一把长戟刺中。虽然他此时正在后退之中,这一下刺得并不严重,但这确实也够他受得了。
而王祚身边的其他几名兵士就没有他这样快捷的身手了,他们此时已经没有了后路,想逃也没有地方逃。诚然,他们若是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和敌人拼命的话,一定可以以自己的一命换取敌军的一命,但并不是每一个人象并州军如此舍生忘死的。当他们的生死面临威胁的时候,什么杀敌,什么大忠大义,都不如逃命来得直接。
但是,他们越想逃命就越发逃不了。但听得几声惨叫,这几个人同时被各种各样的兵器击中,各自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