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好点了吗？”周嘉年很轻地叹了口气，开口问阮小乐。

阮小乐感觉自己又有些鼻酸，周嘉年总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挑动她的情绪。固执地沉默着，阮小乐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脚下有钱捡吗？”周嘉年挑眉，不太能接受阮小乐的反应。

“啊？”阮小乐下意识地抬头，神色茫然，显然是没有听清周嘉年说的话。

周嘉年眉头皱得更深了，强势地往阮小乐方向迈了一步，阮小乐几乎是跳着往旁边去的。幸好他们离得远，前面的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们现在正剑拔弩张。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周嘉年说话的语气有些轻斥。

阮小乐红了眼眶，别过脸去吸了吸鼻子，确定自己不会下一秒就号啕大哭，才闷闷地开口说话：“你是不是很喜欢李孟菲？”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我想我以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周嘉年停了下来拎着阮小乐的领子，逼迫她也跟着停下脚步。

阮小乐索性也不再往前走了，抬起头看着周嘉年，学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是说得挺清楚的，但那时候李孟菲还没回国，我并不知道你们是这个样子的！”

“说清楚，别这么不清不楚地冤枉人，我们什么样子了？”

阮小乐有些咬牙切齿，刚刚在鬼屋的那种无力感又回到了她的身体裏面，让她几近失声。

沉默了许久，阮小乐才重新抬头看着周嘉年好看的脸，开口说道：“你很在乎她！”

不是疑问，不是感叹，只是简单陈述，阮小乐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可以保持冷静，至少不要在周嘉年面前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

“嗯哼？”周嘉年用这语气词打发了阮小乐的话。

阮小乐有些崩溃，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就是你这样的态度，让我觉得很无力。就好像不管我说什么，想什么，都只是自己无理取闹，你永远都是有理的那个！”

“你到底要说什么？”

周嘉年不知道话题明明是说他和李孟菲的关系，怎么会突然间扯到他的态度上来，有些不耐烦，情绪看来也是到了一个点了。说实话，刚刚看到她苍白着脸跟在陆修远后面往外走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现在还要面对阮小乐的这些质问，周嘉年虽然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怒气，这次也被阮小乐弄得有些窝火。

“你看，你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要说什么。”阮小乐忽然笑了起来，很淡很淡的一个笑容，但周嘉年看得出来她确实在笑着。

皱眉，想要把阮小乐拉进自己怀里，仿佛这样两个人之前的争执就从来不曾出现过。

阮小乐后退了一步，直直地盯着周嘉年的眼睛：“我只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李孟菲吗？”

周嘉年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题怎么又突然跳到了这裏。

他的迟疑看在阮小乐眼里，几乎是把阮小乐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恶狠狠地推开周嘉年，阮小乐跑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嘉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曾发过誓，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给你，现在这点依旧成立，祝你幸福！”

周嘉年一头雾水，阮小乐已经跑开了。

阮小乐的背影一点一点地在周嘉年的视线中消失，周嘉年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嘴裏小声骂了一句“该死”，动身往阮小乐方向追去。

追上阮小乐的时候，她已经坐上了陆修远的车，头靠在车窗上。周嘉年看了眼她，想着现在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只好转身向自己的车里走去。

周嘉年哪里晓得，他这么一次迟疑，竟然真的让他和阮小乐从此越来越远。如果他可以预见以后的所有伤害和离别，那么他绝对会第一时间抱住阮小乐，给她一个安稳和温暖的怀抱，让她从此再也不离开。

可是他们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很多时候，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彼此越走越远。

回去的路上，六个人有四个怀有心事。世上好像有那么一个怪圈，所有人都困在其中，不得救赎。

就像这场雨，困住的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的人，还有他们的心，所有人都找不到出路。

外面是来去匆匆的行人，脸上是安稳或者疲惫的笑容。他们站在饭店门口，几个男人都是风度翩翩的人物，所以，就算是在这么匆忙的时候，也还有人撇出时间来盯着他们看。

雨斜斜地打进来，陆修远把她滑下去的脑袋往胸前揽了一下，带着阮小乐往停车场走去。阮小乐不安分起来，整个人使劲往后拽着，怎么也不肯乖乖地跟着陆修远走。最后逼得陆修远急了，上前把她打横抱着，脑袋护在怀里，身上昂贵的衣服也顾不上了，扭头往雨里走去。

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阮小乐清醒了一些，睁眼看到陆修远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坚毅的下巴。

印象中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已经成了如今这般有担当的模样。

他滚烫的体温熨帖着阮小乐冰凉的心，让她有些目眩神迷，又看了两眼，阮小乐才把头重新埋回陆修远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喝多了酒，现在头还晕乎乎的，胃也难受。

陆修远低头看见阮小乐满足的样子，也随着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

也不管身上的雨水打湿车子的座位，阮小乐这次是真的睡沉了过去，车开到半路，才幽幽地醒了过来。窝在后座睡觉的姿势还是让她觉得别扭，睡得并不舒服。

醒来之后，白天和周嘉年之间发生的事情又一幕幕地在脑海里飞速掠过，快得阮小乐有些头疼。怔怔地看着驾驶座上陆修远的脸，其实真的很好看，这样子的陆修远，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如此平凡的她呢？

阮小乐一直清楚陆修远心裏是喜欢她的，以前不过是她为了周嘉年收回了所有的感念，这样并不代表她从来不懂得。有时候，阮小乐也恨自己的放不下，恨自己的冷血无情。

有时候爱情除了你情，还有我愿，阮小乐只不过是忠于自己的内心而已。

今天的事情，阮小乐不想再去想了，甚至不想再坚持了。这几年来，她身上的戾气被一点点地消磨掉，为了周嘉年她低声下气，无怨无悔。可终究还不是换不回来周嘉年的喜欢。

阮小乐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放在膝盖上，轻轻地交握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啊？”陆修远没有听到阮小乐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回头想要看着阮小乐。

阮小乐定了定神，抬头，眼神光亮，像是盛满了天边最细碎美妙的星光，郑重地看着陆修远：“阿远，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这次陆修远是听清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握着方向盘的手隐隐地颤抖着。

下一秒，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陆修远探过头来，看着阮小乐有些羞红的脸，说出口的话里有些不稳：“小乐，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不说了，不说了，哪有让女生说的！”阮小乐见他紧张的样子，心裏也别扭起来，天知道她刚刚说那么一句话，用了多大的勇气，偏偏现在陆修远还要让她重复一遍。

陆修远感觉心里面的狂喜膨胀得要往外溢出来，看着阮小乐只知道笑了，看到阮小乐恼怒的样子也不在意，连连点头：“对，对，这话应该我来说！”

“小乐，你愿意试着和我在一起吗？从今以后，你难过的时候，开心的时候，都有我陪着你。”

陆修远一脸正色，说得极为认真，阮小乐听得感动，陆修远话裏面的真切，她不会感觉不出来。

“好！”

“小乐，我以后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对你好的，以后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小乐，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好几次都以为，我永远等不到你点头了，但幸好，幸好你现在终于回过头看到我了！”

虽然很丢脸，但陆修远现在竟然真的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别过脸许久之后，平静了才转回来看着阮小乐。

“小乐，你告诉我，你和周嘉年走在后面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阮小乐一时没适应过来，陆修远的话题转得也太快了一些，眼神暗了下来。她尚未开口，陆修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有时候他有些恨阮小乐的诚实，明明一个摇头就能皆大欢喜，偏偏她的个性摆在那里。

叹了口气，陆修远收回手：“你现在连自己的心都想不清楚，就莽撞地作这个决定，以后后悔了可怎么办？”

陆修远说得很轻很轻，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是一团昏黄色的路灯，很暖。陆修远却觉得他的心如同这深秋的天气一样，逐渐凉了下去。

阮小乐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王八蛋，她凭什么去伤害陆修远啊？她有什么资格啊？不就仗着人家对自己好吗？有她这么狼心狗肺的吗？

想着，阮小乐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巴掌。

陆修远的背影看上去落寞得很，阮小乐差点落下泪来，她扑上前去从后面抱着陆修远，在他耳边喃喃地说道：“阿远，对不起，我以前真的对不起你，但请你给我个机会对你好，好不好？我们之间，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周嘉年，不会出现其他任何人，好不好？”

低低地说着，阮小乐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落在陆修远的脖子上，还带着未散开的温度。

陆修远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沉重地问阮小乐：“我能相信你说的话吗？”

阮小乐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她清楚是自己把陆修远变成现在这般患得患失的样子，她何德何能？

还没开口说话，陆修远急迫地转过头来，隔着靠背把阮小乐抱在怀里，力气大得恨不得把她揉进心裏。

“不管了，你是哄我也好，暂时累了也好，只要是你，我都要。”

陆修远语气很暖，即便是在深秋这般清冷的季节里，阮小乐也可以感受到周身暖烘烘的，那是世上最美的春暖花开。

陆修远窝在阮小乐公寓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不过并没有公开。陆修远窝在阮小乐公寓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看着阮小乐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一天的疲劳很快退尽。

“小乐，你要看的电视剧开始了！”

陆修远朝浴室的方向叫了一声。阮小乐穿着拖鞋，“噌”地一下到了陆修远身边，随手抓过抱枕，以最快的速度在陆修远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陆修远摸了摸她尚未干的头发，哑然失笑：“头发都还没吹干，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话虽这么说，陆修远一直笑着，自从和阮小乐在一起之后，陆修远脸上的笑容一日多过一日，连他身边的人都觉得欣喜很多。

阮小乐连个眼神也无暇给他，双眼认真地看着屏幕，接过陆修远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地擦了两下。陆修远好笑地看着阮小乐无暇分神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单腿跪在沙发上，动作轻缓地帮阮小乐擦着头发。

“你说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我估计以后都不用见人了！”陆修远哀怨地说道。

阮小乐转头给了他一个笑脸，陆修远所有的抱怨都消散了。

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这样子没心没肺，不善假装的样子，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关了灯的大厅，只有电视屏幕上还有光亮一闪一闪的，陆修远突然有了定下来的念头。如果日日回到家，见到的是这样的场景，那么结婚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趁着阮小乐看电视，陆修远盯着她的侧脸看，随即无声地绽放一个笑容。

罢了，他好不容易等到阮小乐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没必要太心急了。

阮小乐目送着陆修远的车开出她的视线，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这些天好几次阮小乐都差点和陆修远说出分手的话，但看着陆修远脸上满足的笑容，阮小乐的愧疚一日深过一日。

假如一开始没有答应，她还可以说服自己假装从来不知道，现在她已然是进退维谷。再说陆修远对她，真的是千万般的好，她要再挑理，会遭雷劈的。

转身往回走，想着陆修远干净痞气的笑容，阮小乐知道他这段时间挺累的。陆修远什么事情都不瞒她，老实地告诉她，现在他正着手接受家族安排的工作。现在家族裏面还有很多老一辈的不服他的管理，陆修远每天生活在各种担忧里。这些，阮小乐并没有看到，但看着他日渐沉稳的笑脸，也知道是场硬仗。

陆修远哪里会看不出阮小乐的心疼，为了阮小乐，他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现在揣测起阮小乐的心思来，比阮小乐自己都强。每每见到阮小乐看着他出神，陆修远总爱把她抱进怀里，坚硬的下巴抵在阮小乐的脑袋上。

“小乐，我其实多么幸运，在这么艰难的日子里，你陪在我身边。”

他这样的话一说，阮小乐其他的话再也没了开端。

再过些日子吧，要是到时候自己还是觉得拖累陆修远，就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阮小乐心裏一阵烦躁。

视线里出现一双刷得锃亮的皮鞋，阮小乐还来不及反应，直直得撞入一个怀抱。想要道歉迅速走开，不想竟然被紧紧抱住，任由阮小乐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撼动半分。

鼻尖闻到熟悉的气息，阮小乐逐渐安静了下来，垂着的眼睛里是积蓄的水汽。许久，终于还是抬起手，环住那人的腰。

身影一正，抱着阮小乐的手又紧了一些。

阮小乐也不反抗，只是幽幽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大半夜的从这裏离开？”

阮小乐重重推开那人，不远处的路灯昏黄幽暗，阮小乐看不清他的表情，冷笑了一声，阮小乐错开他的身子要继续往前走。

手臂被拉住，阮小乐被迫转身，这次换她站在逆光的地方，脸色在阴影裏面显得愈加阴沉。

“周嘉年，你放开我！”

“不放。”周嘉年眉宇间皱成一团，说话的语气依旧霸道。

阮小乐一眨眼，眼泪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地打在地上：“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和他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朋友，我不觉得你会让一个朋友在你这裏待到现在，也不觉得一个朋友需要你走这么远出来送。”周嘉年朝着阮小乐又逼近了一步。

阮小乐有些迫于他的气势，后退了一步，别过脸去：“你这么聪明，难道会想不到吗？”

“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是我们的事。”

周嘉年眼中掠过危险的光芒，抓住阮小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你们的事？阮小乐，你到底有没有心肺？”

“没有。我要是有心肺，就不会让他等了我六年；我要是有心肺，就不会以为你回来之后，会和六年前一样。”阮小乐说完，盯着周嘉年，脸上反倒冷静了下来。

“我变了？难道你就没有变？还是说，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

周嘉年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阮小乐咋舌，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闭了嘴，转过头去，不肯再看周嘉年一眼。

说到底她是怪周嘉年的，她以为她可以等下去，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再多的期待，也比不上她的心寒。

她等他，爱他。他回来了，带着未婚妻一起。

阮小乐承认她嫉妒，嫉妒得要发疯了，她现在别无选择，除了陆修远，她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把她拉出这个泥潭。

周嘉年怒火中烧，看着阮小乐倔强的侧脸，一个发狠，把她摔在墙上，在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压了上去。手钳住她的下巴，一低头，狠狠地吻上阮小乐的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发泄怒火。

阮小乐背后磨得有些疼，嘴唇也被周嘉年啃噬着，她想尖叫，但一张嘴，周嘉年的舌头滑了进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和呼喊。

手往外推着周嘉年的身体，但不管她怎么反抗，周嘉年都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是发狠地把她按住吻着。

渐渐地，阮小乐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嘴裏也尝到了血腥味，慌乱中，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周嘉年的。她又气又急，眼泪再也止不住。她不知道自己和周嘉年之间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周嘉年眼里已经有了猩红色，好多年没有失去理智的他，现在犹如一只睡醒的狮子，气势散发出来，燃烧了他仅剩的理智。

身体忽然被拉开，还没回过神来，周嘉年他就挨了一拳，整个身子往外飞去。

没了周嘉年的支撑，阮小乐感觉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整个人软软地往地上坐去。还没有接触地面，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阮小乐抬眼，恍惚间发现那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陆修远。

粲然一笑，只有阮小乐知道她现在这个笑容有多么绝望和惨烈。

陆修远心一抽一抽的，刚刚开车的时候，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情，才赶紧回来。没想到还没下车，就看到阮小乐出事了，他想也没想就冲过来给了那人一拳。

那边的周嘉年现在也站直了，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直觉要把他们分开。

陆修远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小乐，等会儿带你回家！”

见阮小乐点头，他才小心地把阮小乐扶着靠在墙边，转身和周嘉年扭打成一团。

阮小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开口阻止，但嘴裏浓郁的血腥味，和心裏尚未散去的屈辱感，让她噤了声。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会看到两个男生为了一个女孩子打架的画面，阮小乐觉得帅极了。但现在这件事落在她身上，她只觉得不堪。她闭上眼睛别过头去，听着拳头打在身上的声音，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陆修远先发现了阮小乐的不对，赶紧住了手，周嘉年一个没收住，拳头往陆修远脸上招呼过去。陆修远吃痛，却不再纠缠，快速跑到阮小乐身边，看着无声无息的女生，心疼得不得了。

深深地看了周嘉年一眼，陆修远恨恨地说道：“周嘉年，以后你要再这么对我女朋友，就不是打一架这么简单的了。我想周总经理是个明白人，不会听不懂我的话吧！”

周嘉年脸上已经青紫一片，看着陆修远抱着阮小乐消失在他眼前，窝在陆修远怀抱里的女生，脸色惨白。周嘉年恨自己的沉不住气，才会伤害了阮小乐，一拳挥在旁边的电线杆上，拳头上涌出的鲜血在上面留下暗红色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