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你的未婚妻,刺痛了我的眼(1 / 2)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心事重重地往前走,两个人心裏是一样的乱。阮小乐的焦急,眼神裏面的慌张,都是陆修远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陆修远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周嘉年,心知此时就算是问阮小乐,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把周嘉年从床上扛了起来,往外走的时候给阮小乐抛下一句话:“你给他拿上外套,我们现在就送他去医院。”

“哦,好。”阮小乐听话地抓起床边的外套——估计是周嘉年还来不及挂回衣柜的,亦步亦趋地跟在陆修远后面。眼神灼灼的她看着陆修远眉头仿佛拧了一个死结,怎么也松不开。

陆修远开着车,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两个人。男子俊逸的脸现在有些苍白,紧闭的双眼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除了皮相好看点之外。反观阮小乐,脸色惨白,嘴裏一直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东西,看上去更像是病人。

等周嘉年进了手术室,阮小乐才整个人都虚脱了般,也不管是不是没有形象,背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地上,头埋在膝盖上,一句话也不说。

陆修远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抓着阮小乐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只一句话就堵住了阮小乐所有的反抗。

“我看裏面那人好像也没人照顾,你要是现在也生病的话,他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阮小乐一怔,整个人才从刚才医生的话里回过神来。陆修远双手抱胸,满脸哂笑,这样的表情和动作,阮小乐并不常看到,但也绝不陌生。一般陆修远对自己看不过眼的事情,就会是这样子的表情。平时嬉皮笑脸惯了的人,陡然严肃起来,真是让人不能习惯。

点了点头,阮小乐张嘴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点哑,声音像是锈住了,每多说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我知道了,今天又打扰你了。谢谢你,阿远。”

陆修远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真的是无可奈何,碰见阮小乐这样子的女生,看上去总是和善,其实最难对付。她以前的笑脸和眼泪,都是恰到好处的,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都像是提前计算好的公式,恰到好处,却始终带着一股子疏离。

所以今晚她的样子,很难得看到。至少从那次之后,陆修远就再没见过她这么真情流露了。

陆修远没有回答阮小乐的话,转身往外面走去,留下阮小乐一个人在原地错愕不已,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着陆修远了。想要开口挽留,嗓子却迟迟发不出声音,阮小乐都要急哭了,换作平时,陆修远现在肯定会回头安慰。

陆修远是生阮小乐的气没错,也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吃这种毫无理由的飞醋。一开始他就已经清楚了阮小乐心里面的那个人不是他,现在看到了那个人,他不得不承认,阮小乐的眼光真的很好,哪怕他不愿承认。

即便是昏迷,周嘉年身上也还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像是蛰伏的狮子,就算是蛰伏着,也注定要被百兽膜拜。

阮小乐软软地靠着墙,一边是还在手术室洗胃的周嘉年,一边是不知道去了哪里的陆修远,两个于她而言都是相当重要的人,她现在慌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正沮丧着,陆修远又出现在她面前,低着头的阮小乐看到眼前出现那双熟悉的鞋,还是她陪着去买的,眼眶里顿时浮现出一层水汽。阮小乐努力地想要撑起一个笑容,一把抱住陆修远:“阿远,对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

陆修远原本要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原地,许久才慢慢地环紧阮小乐的肩膀,鼻子里充斥着阮小乐的馨香。和别人身上浓郁的香水味不同,阮小乐身上总是有股自然的清香,像是刚出土的青草的味道,生机勃勃。

“又哭又笑得好难看。”

陆修远拉开自己和阮小乐之间的距离,帮阮小乐擦掉眼角还来不及落下的泪,朝阮小乐挤眉弄眼地逗她。

“扑哧”一声,阮小乐笑出声来,心里面的石头也放下了。她知道她这个样子不光明,但心里面真的不希望陆修远生气倒是真的。

“我才没有哭,我只是担心嘉年。”阮小乐放开手,重新靠着墙。陆修远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把手里拧开盖的水递给阮小乐,说出的话也不再是玩笑口吻。

“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就别自责了。”

从医生嘴裏知道了周嘉年这次进医院的病因,陆修远有些啼笑皆非。想到的时候,除了不舒服之外,更多的则是同情。

有谁会因为一碗面食物中毒而到医院洗胃的?不得不说,阮小乐在食物方面的“造诣”,实在是让人望尘莫及。因自己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有遭阮小乐的迫害而庆幸的同时,陆修远也失落着。

这六年,他也不是铜墙铁壁,阮小乐知道他生病了,也不过是打电话慰问,顶多也就买点水果来看望一下。

心裏憋了一口气,陆修远闷声问阮小乐:“小乐,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怎么不给我做饭?”

阮小乐看着陆修远的眼神,顿时变得很惊悚。又瞥了他一眼,开口回答:“我不会做饭啊,你这次也看到了。”

“可是为什么……”陆修远想了一下,“给周嘉年就可以?”

“你今天怎么了?人家现在都被我害得进医院了,听你这么说,怎么感觉你还挺羡慕的,陆少什么时候这么自虐了?”

阮小乐并没有注意到陆修远眼睛裏面的黯然,心裏被陆修远这么一打岔,也不像刚刚那么紧张了,说话的语气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陆修远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原来这么多年,阮小乐始终不懂。也许她懂的,只是潜意识里不想懂而已,原因就是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她想懂的那个人。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后面是仍旧昏迷着的周嘉年。阮小乐撇下陆修远拉着医生的手,嘴裏反覆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明早应该就能醒了。以后要注意了,生病的人抵抗力比平常弱,就不要再乱来了。”

医生看了阮小乐一眼,眼里的揶揄让阮小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看着周嘉年被推进病房,阮小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怔怔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周嘉年就又消失了。

勇气突如其来,原本在他醒着的时候不敢说的话,现在却好像少了那一层顾忌,至少确定自己不会直面周嘉年憎恨的眼。

“嘉年,对不起。我知道你在你爸妈离婚之后找过我,但我没有脸见你,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我不敢告诉你,是我妈抢走了你爸爸,害得你没有了家。我知道那种没有爸爸的滋味,从小到大我都是那么过来的。我也知道介入别人的家庭是不好的,但是我就是自私,不忍心破坏我妈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

眼泪无声地滑落,“啪嗒”一声落在洁白的被褥上,晕染开来。

“我一边害怕再看到你,怕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会恨我,可是我又那么迫切地想要找到你。这六年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我每天就像是行尸走肉,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不知道自己要走到什么地方,才能够和你相逢,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可是嘉年,你现在终于回来了,为什么我还是感觉我要永远失去你了呢?”

巨大的恐慌围绕着阮小乐,她就像是沉入了深海,呼吸被海水封住了,心被疯狂的疼痛席卷,她的眼泪掉得更加凶猛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掉眼泪,剧烈而无声地哭泣着。

陆修远站在门外,听着裏面阮小乐的喃喃自语,抽出烟点燃,猛地连着抽了好几口,缓缓吐出的烟圈盖住了他所有的表情,还有眼角那一滴即将落下的泪。从来没有这么一个时刻,他觉得阮小乐和他这么远,心墙的距离,他们相隔了三万英尺的距离。

他还是她的阿远,她却是别人的阮小乐。

烟烧到了头,烫醒了发呆的陆修远,手上传来尖锐的疼痛,陆修远下意识地扔掉手里已经烧完的烟头,看着火光一点点地熄灭,他的眼神也跟着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在阮小乐曾经从他眼底看到的细碎星光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陆修远终于明白在爱情裏面,无声胜有声是怎么一回事。这第一次交手,他就输得彻底。

阮小乐哭得倦了,最后竟然沉沉地睡去。手臂上一动,阮小乐睡梦中感觉有人拉着她的手,暖暖的熟悉的触感,是周嘉年。

阮小乐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到了周嘉年似笑非笑的眸子,脸色还有些苍白,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好看。

急急忙忙站了起来,肩膀上的外套滑落到地上,阮小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竟然忽略了陆修远。

病房门被推开,裏面的两个人朝门口看去,发现陆修远手里拎着早餐和洗漱用品,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一看就是一夜未归。原本整洁的发型,现在也凌乱地耷拉着,却有种不羁的美感。

“小乐,我去给你们买了点早餐,你赶紧去洗漱一下过来吃东西。”

阮小乐咬着嘴唇为难地看了一眼周嘉年,事实上她现在确实需要梳洗,昨天大哭了一场之后,现在脸都还绷得厉害。见周嘉年点了点头,她才接过陆修远递过来的袋子,出了病房。

阮小乐一消失,陆修远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他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下,凉凉地开口:“我知道你和小乐六年前的所有事情,包括你不知道的那些!”

一开口,语气里就带着挑衅,让这个房间的气氛紧张起来。

周嘉年倒也不示弱,略微眯着眸子,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最后不怒反笑:“是吗?那六年后的事情,你能不能预测一下?”

“……”

陆修远不得不承认,醒着的周嘉年很危险,生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可以这么滴水不漏。

“也不是不能预测的。”陆修远也打起精神来应付。

周嘉年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这样的举动成功地激怒了陆修远,不过陆修远也不是那些没有脑子的小男生,就算是愠怒,也不会刻意地表现在脸上。

“我不管你六年后回来是什么意思,但这六年小乐因为你吃过很多苦,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陆修远缓缓地吐出口气,忍下心里面的不痛快。

“不知道陆少是以什么身份说的这句话?”周嘉年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陆修远。

陆修远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情敌。”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这样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不是立场不同的话,也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的。而有些事情不必明说,心照不宣就好了。

阮小乐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两个人脸上都在笑,相谈甚欢的样子,可是房间裏面的气氛却总让人觉得不舒服,阮小乐又实在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只好摇摇头甩掉杂七杂八的想法。

“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秘密……你说是吧?周总。”

周嘉年点头。

阮小乐心里面囧了,为什么她现在总感觉她才是外人啊?据她所知,这两个人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啊,怎么这么快就站到一条战线上去了?

不过得知这一点的阮小乐还是很开心的,原本还一直担心有一天他们两个人碰面的时候场面会闹得很僵,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貌合神离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同处一室,都在心裏打着各自的算盘。

周嘉年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还是在医院住了好几天。阮小乐倒是老实,心里面愧疚,下班之后就乖乖地到医院报到,哪怕是去给周嘉年讲笑话,她也是愿意的。

随着周嘉年的病愈,阮小乐脸上的笑容也日复一日地灿烂了起来,看得安然一头雾水。

“小乐,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阮小乐吃进嘴裏的饭菜,差点喷到对面的安然身上。安然说话,每次都这么让人招架不住,她赶紧摆手否认道:“啊?没有啊!”

“不对啊,你最近这满脸春心荡漾的,就差在脸上写这几个字了。我怎么可能看错啊!”

安然这句话出口,她身边的林跃也放下了筷子,周围人诡异的目光扫射过来。即使是林跃在这裏,也阻挡不了。

阮小乐有些头疼,刚刚就不该答应和安然一起吃午饭的,默默地叹了口气,和林跃交换了一个互相同情的眼神。

安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些小动作,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吗?我们公司马上就要来空降兵了,听说还是个高学历大美女呢!”

阮小乐素来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林跃也不是个八卦的人,再说这个空降兵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始末,那人也认识,就更不好加以评论了。

他们毫无兴趣,不代表安然打算偃旗息鼓,瞪了这两个不解风情的人一眼,安然伸直手臂推了推阮小乐:“你们的反应也太伤我的心了吧!”

阮小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双手合拢在胸前,眼神热切地看着安然,语气夸张地说道:“真的吗?小安安你好厉害啊,这样的内部消息都能知道,人家现在真的是崇拜死你了啦……”

最后一个“啦”字,阮小乐说得很是婉转,来回转了好些个弯呢。林跃喝着汤,听到阮小乐的话,默默地放下手里的碗,别过头去轻咳了几声。

安然很是受用,满意地拍了拍阮小乐的肩膀,一脸的满足:“不错不错,既然你这么诚心地崇拜我了,那我就大方地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吧。没办法,谁让我这么善良呢!”

阮小乐和林跃脸上同时浮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这安然,要是别人和她比脸皮厚度的话,她简直是完胜啊!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看来还不适合吃饭。想到这裏,阮小乐看了一眼她爱的菜式,眼里的痛苦更加深重了。

刚和安然说了再见,阮小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没坐安稳,就被内线叫进了周嘉年的办公室。

工作时的周嘉年和前几天生病的样子全然不同,这种自信的样子,天生王者的风范,无一不是阮小乐喜欢的。

“阮助理,你会开车吧?”

阮小乐点头,不知道周嘉年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事实上她虽然是周嘉年的助理,但因为周嘉年身边已经有了一个万能的顾田,能用上她的地方并不多,至今也就是在办公室整理整理文件。

“我下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走不开,你下午四点的时候帮我去机场接一个人,这是我家的钥匙,你直接接她去我家休息就好了。”

周嘉年拿起桌上的钥匙,阮小乐却没反应过来,任由钥匙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女生吗?”

“嗯,我的未婚妻……”

阮小乐的耳朵失聪了,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看到周嘉年的嘴巴一张一张,世界在她眼前好像是被放慢了的电影。眼睛干涩得挤不出一滴眼泪,阮小乐有些恍然,呆呆地捡起地上的钥匙,木然地往外走。

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阮小乐只觉得自己陷入一个温热的怀抱裏面,她现在周身冰凉,整个人都在颤抖。

“周总,我要出去工作了,我下午会准时去接人的,待会儿请总经理把照片发到我的邮箱裏面。”阮小乐垂下眼眸,周嘉年看不到她眼睛裏面的伤痛,也看不到她快要奔腾而出的眼泪。

她一直不敢触及的问题,现在就这么摊开在面前了。从看到周嘉年的那一天,她就自以为是地对周嘉年好,从来不问他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所爱,其中一个原因是她没有找到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机会。另一个原因,是她的鸵鸟心态。

她不敢问这个问题,怕答案不是她心裏所想的那个。

原来,真的不是她心裏的那个。周嘉年那么优秀,她怎么就一直傻傻地认为他愿意为了这么平凡,甚至六年前还“背叛”过他人的自己而单身六年呢?

“嘉年,你是不是因为六年前我……”

阮小乐突然之间想要豁出去,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反正他现在也有了谈婚论嫁的人,不如豁出去吧,有什么好怕的呢?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差劲了。

阮小乐紧紧地闭着眼睛,忽然睁了开来,转身看着周嘉年。

还是记忆中熟悉的那张脸,连慌张起来的样子都一样,只是眼神比以前更加坚毅了,轮廓也比以前更深了,看上去成熟了,也更加有魅力了。

感觉眼前掠过一个黑影,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周嘉年就重重地吻了下来。刚开始是粗暴的,恶狠狠地辗转摩擦,仿佛要吃掉阮小乐一般。

阮小乐心裏的绝望一层漫过一层,她反抗不了,也根本就不想反抗。就算现在知道了周嘉年是别人的,她还是那么喜欢他,喜欢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周嘉年慢慢地温柔了起来,湿热的舌头缓缓地描绘着阮小乐的唇形,而后和阮小乐怯生生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阮小乐被他吻得腿有些发软,整个人倚在周嘉年身上。两个人忘情地拥吻着,周嘉年也不再满足于只是单纯地接吻,舌头往下蔓延,手也从衣服的下摆处伸进去,在阮小乐的腰腹处轻轻地揉捏着。

肚皮上传来的清凉,唤回了阮小乐的理智,用仅余的一丝力气推开周嘉年,她整个人也倒退了两步,跌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喘着粗气,阮小乐也不说话,静默地把弄乱的衣服整理好,起身要往外走。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爸爸对我有恩,后来因为老爷子病重,他最后一个心愿就是在他有生之年看到他女儿披上婚纱,后来我们觉得太仓促了,就把结婚改为订婚。所以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整件事就是这样。”

周嘉年说到这裏,看了阮小乐一眼。

阮小乐有些窘迫,自己刚才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醋坛子,脸上顿时燥热得不行,尚未退去的红晕又悄然爬上脸颊。娇羞的样子惹得周嘉年又是一阵心旌荡漾,他克制住了,任由阮小乐跑出办公室,没有再出声挽留。

阮小乐身后的门关上了,一同关在门背后的是周嘉年逐渐冷却下来的眼神。刚才所有的激|情于他来说,都不过是逢场作戏,为的不过是阮小乐的感情。

忽冷忽热,阮小乐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在坐云霄飞车,麻木得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不太在行。

拨通陆修远的电话。说她鸵鸟也好,说她自私也好,每次心裏有什么东西装不下的时候,阮小乐总会想起陆修远和他那明亮温暖的笑容——永不会被阴霾遮盖,永不会离开她身边的笑容。

“喂?”

电话那头,陆修远用懒懒的声音喂了一声,再也没了下文。陆修远正在开会,说实话,这种无聊的例会,他是最不喜欢的,偏偏这次事情比较严重。陆修远素来散漫惯了,但他身边工作的人都清楚自家老板的性格。

玩归玩,工作起来的时候,没有人会比他更加认真。

陆修远的手轻轻地敲在桌上,一下一下,极为缓慢。下面坐着的人看着陆修远冷峻的脸色,都沉默着垂下脑袋,呼吸都变得极为小心翼翼起来。

听他电话响起的时候,用余光看到陆修远一下子放松的表情,大家心裏皆呼出了口气,开始感谢在这个当口打电话过来的人。

陆修远拿起电话应了一声,用手捂着话筒,睨了眼大家,冷然地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回来的时候希望你们就这次的事件,给我一个好的解释。”

“小乐,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陆修远走出会议室,把手机放回耳边,声音里已然不见刚刚的寒意,和煦得像是春天最暖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