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我只是个侍婢。
终归我不能坏了你们手足情谊。
终归你是阿成,那个从小对我笑着对我伸出温暖双手的阿成。
我什么也不能做,除了承受。
可你叫我怎么承受得下去?每日面对着他,又每日面对着你!
我宁可自己死了,宁可自己什么也记不得,宁可自己活在十五岁前不曾与你们兄弟有过任何沾染的青葱岁月!
“阿成,阿成,放过我……”
我呜咽着醒来,唤着阿宁以外的其他男人名字。
身躯紧了一紧,有人在耳边唤道:“叶儿,我是阿宁。”
睁开眼,正落于唐逸宁坚实的怀抱。
他正默默凝视着我,夜间毫不设防的干净瞳仁清亮而明澈,通透地映到心底。
我以为他一定会问我什么,但他终究什么也没问,只是将我更紧地拥在他的怀中。
“那一切,都已过去……”
似乎有人在耳边呢语,又似乎没有。
只是所有的记忆,已在脑中如此的明晰,丝丝如刻。
我已是叶儿,完整的叶儿。
风很安静地穿梭着,将月光下的丝幔挽成半透明的薄薄水幕,恬恬淡淡地飘起。
第二日上午,我去了崔府,以闺中密友的身份祭拜杨轻蕊。
我提出想瞻仰轻蕊遗容时,接待我的崔夫人拒绝了。
“天很热,已经没法看了……其实送回来时就已经没法看了。我没法想象,我这么个玲珑标致的外甥女,居然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鼻尖酸楚得厉害,几乎忍不住便要痛哭出来,发出的声音已被胸间的气团压成扁扁的一线:“不看……也好。她一直是我漂亮的轻蕊妹妹。”
这一回,是崔夫人失声痛哭,压着的嗓音落叶般在耳边打着旋:“她死得冤!如果不是因为你,她舅舅不会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低声道,“伤害别人的人,别想心安理得快快乐乐地活着。”
我在崔府与崔夫人相伴了半天,到午后方才从南街转了一圈,回到了唐府。
唐逸宁正在等我,带了几分疲倦说道:“叶儿,我知道你很有自己的主意。所以……我们一起去北郊的翡翠别院吧!阿成……在那里住着。”
我点点头,拈起妆盒里一枚如雪般晶莹洁白的白玉莲花。花蕊轻颤,居然也是明净的纯白,再不知是什么质料做的,随风轻摆时,像极了谁爽朗干净的笑颜。
我把它簪到了我的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