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糊涂的失去和糊涂的到来(1 / 2)

问镯 寂月皎皎 1405 字 10个月前

虽然我带着后世记忆重活了一遍,可一切还是照着原来的那个方向发展,所有人的结局都不曾改变,只除了各人心中的爱恨。

死了的,活着的,心中大约还都有着恨吧?

不过不要紧,恨着的同时,都还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于是,我们的后世,应该会幸福吧?

风动树摇,有淡淡浮云自一轮弯月上轻轻飘过,转瞬逝去,那弯月便依旧还是一片清明,如同五百年后的夜空所见。

大约大半个月后,唐府收到了唐逸成的书信,说是身体已无大碍,但山间宜于休养,所以暂时不下山了。

唐逸宁看了信,叫人多多送些钱粮去释安寺,让他安心休养,虽是向唐缙报了喜讯,让老父安心,当着我时,却是愀然不乐。

我问他:“怎么了?”

他让我看唐逸成书信中最后一行字,却是一副偈子:“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我笑道:“这人看破红尘了!”

唐逸宁却摇头:“他还是没看穿。”

“为什么?”

“无忧无怖固然好,可如爱都没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哦,你情愿选择有忧有怖了?”

“如果有你,一定会有忧有怖,那我也没有选择了。”

我微笑。

没有选择,对,我也早已没有选择。

颜翌宁和叶皎,算是我们的前世还是后世,我已分不太清,重要的是,我们都没有选择,只能与对方相伴。

又或许,我们有了彼此,再也不需要别的选择。

一世已足。

初秋时,宦官张永在总制三边的大臣杨一清等人的建议下,在平定安化王叛军回到京城后,向正德皇帝密奏九千岁刘瑾的十七条大罪。正德皇帝将信将疑,亲自到刘瑾府上查抄,发现了印玺、玉带等皇家禁物,并发现刘瑾日常侍奉御前时所持的扇子中暗藏匕首,勃然大怒,下旨将刘瑾凌迟处死。家人以及一贯依附的党羽,斩的斩,关的关,流放的流放,随着刘瑾的倒台无一有好结局。张永平叛有功,连兄弟都封了伯爵;杨一清也因此升任吏部尚书。

唐家本有位少夫人与刘瑾有牵扯,但萦烟已死在大牢中,杨一清等人又素与唐家交好,因此唐家无恙,反而有司认为唐逸宁年轻有为,正议着提拔之事。

我早听说凌迟就是俗称的所谓“千刀万剐”,据说要让人活活给割上三千多刀,痛上三天三夜才许死去。这种刑罚,还当真是百年不遇,加上刘瑾为祸已久,惨死在他手中的官员平民不计其数,在都察院前行刑的第一天,百姓人山人海地围观着,刽子手拿了割下的碎肉片,一文钱一条地叫卖,当场便有人买回去祭奠亲人,随即烧烤着吃掉,以解恨意。

我想起我那个给包成一团拎出去做药的胎儿,也想见见这位九千岁给凌迟的模样,第二天便大着胆子,拉唐逸宁同去看看。

穿着便装正在人堆里挤着时,唐逸宁无奈地抱怨:“多少年脾气都不改,记得你前世出门,也喜欢这样扎堆儿的热闹。”

我想着五百年后的那些热闹步行街,以及再也看不到的现代化设备,由衷地感慨:“如果是那一世……我才不用出来呢!”

估计衞星电视早就同步转播,相关网页的评论一分钟几百个地往上冒了。

唐逸宁大约也回忆起了属于颜翌宁那一世的记忆,一脸的茫然向往:“嗯,我怎么觉得那时过得比现在舒服啊?不过,东西都怪怪的,不如现在的东西用起来得心应手。”

我还没来得及嘲笑他彻底落伍的小农意识,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很细,甚至有些尖锐的两个声音,开始如隔着堵墙般不真切,但却没有淹没在如潮水般暄嚣的环境中,而是断断续续传入耳中,越来越清晰。

“这人类还真能想法子,当真剐上三天三夜啊?”

“算了算了,万物有灵,咱们收了吧!”

“好,好,就当做好事了,收完了我们回去设置一下时空频段。最近系统老是出错,纽约的一架飞机撞到了三十五年后的时空频段上,跑到委内瑞拉了。”

“嘿,估计是修系统漏洞时想着打游戏,漏了一处吧?”

纽约,飞机,委内瑞拉,系统漏洞,打游戏。

我打了个寒战,望向唐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