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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阑钰差点儿疯了。
张磐被打的奄奄一息,如果不是陈叔及时赶过来制止,他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张阑钰又疯又怕,理智有短暂的断弦,他不敢去想如果陈叔没有及时救回苍冥,他的下场会是怎样。
爹娘死了,妹妹也死了,如果苍冥再离他而去……
张阑钰疼苦的攥住胸前的衣襟,心如刀绞,眼前阵阵发黑。
为什么?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的命运是如此的悲惨?
是他的错吗?张阑钰控制不住不让自己这么想。
张磐被带走了,他的爹娘借此大闹了一场,不仅惊动了族长,甚至惊动了族里所有的人。
当那些人看到口吐白沫,涕泗横流,两眼翻白的张磐的时候,看向张阑钰的眼神是惊恐的,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好骗好欺负的张阑钰竟会有如此狠厉残暴的一面。
该不会得了什么疯病吧?众人如此想到。
张阑钰还没从那种绝望厌世的状态中缓过来,就看见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害怕、憎恶、轻蔑……
张阑钰突然低头笑了,然眼中不带笑意,嘴唇勾起的是冰冷的弧度。
他错了吗?他何错之有?
他爹娘被土匪杀死,亲爱的妹妹被田荣天看上,被血脉相连的族人利用“贩卖”,都是他的错吗?
不是!是土匪的残忍,是田荣天的色/欲,是族人的冷血贪财,是这些人害死了他最亲的亲人。
他们,都该死!
唯有阿冥……唯有阿冥是他之过,他不该把这个无辜干净的人拉进泥潭,不该存了利用之心,不该……
“公子!”陈叔一掌拍在张阑钰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自责懊悔。
陈叔哪里看不出张阑钰在想些什么,着实心疼他。
“公子,你只道是你害了冥公子,你利用他,可是,你是否想过,若没有你,冥公子这般身怀巨财,却心智不全之人会遭遇什么?”
况且苍冥的身份张阑钰不知道,他可是清楚明白的,身为天圣教教主,若他走火入魔的原因是因为教内发生诸如叛乱之类的事情,恐怕有人正在寻找教主的踪迹并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如今张阑钰把教主带回来,才是真正的救了他一命。
自然,苍冥的身份他自是不能对张阑钰说。
张阑钰听陈叔说话,下意识往卧房的方向看去。
会遭遇什么?那怕是不敢想象,阿冥不仅身怀巨财,容貌还是绝色,这样无自保之力之人,在那些豺狼虎豹眼中,与放到嘴边的肉无异。
但张阑钰不会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他会弥补阿冥,哪怕是照顾他一辈子,他也愿意。
毕竟,阿冥那样好的人,能陪在他身边,是他一生之幸。
张阑钰回到房间,苍冥还在沉睡。
他看着那张熟睡中俊美的容颜,从心底感到一片宁静祥和,好像冷硬受伤的心都柔软了起来。
张阑钰在脚踏上坐下,趴伏在床边,静静地看苍冥的睡颜。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月光铺洒在床上,照亮了苍冥那张轮廓分明、风华绝代的俊颜。
一双眼睛毫无预兆的睁开,不同于之前的干净纯粹,此刻是幽暗深邃不见底,如同噬人深渊,看上一眼,仿佛就要被无尽黑暗吞噬。
苍冥单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身上的气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摄人心魄的威压从他身上在无意识之间便流露出来,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的尊贵与高高在上孕养出来的气魄,不是任何人轻易能模仿的。
长长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发梢铺散在床头,如瀑倾泻,美不胜收。
雪白的里衣微微散开,露出精致锁骨、结实的胸膛,隐约可见腹部肌肉,其余全部隐没在薄薄的里衣之下,隐约可见,朦胧惑人。
苍冥抬起头,撩起额前散落的长发,视线落在趴伏在床边的张阑钰身上。
他眼中的神色几经流转,最后趋于平静,看着张阑钰睡得并不安稳的睡颜,眸光微闪。
他伸出手,如羽毛一般落在张阑钰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皱的眉头上面,对方的眼睫轻轻颤动,骚动教主的掌心。
即便是这样轻的动作,竟也能惊醒张阑钰?
苍冥看着似是要苏醒的张阑钰,立刻点了他的睡穴,下一刻张阑钰重新沉沉睡去。
苍冥掀开薄被下床,赤脚踩在泛着凉意的木板地上,弯下腰扶起张阑钰,把他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了床上。
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刚刚不小心被压到了张阑钰身下,苍冥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托着他的腰,把人轻轻翻开些许,扯出自己的头发。
苍冥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外袍,直接披在里衣外面,又用一根红色发带随意绑住披散的长发,风一样轻飘飘的移到了窗前。
他如今身体状况不佳,自然不会贸然返回教内,毕竟他此次走火入魔乃是有人刻意谋害,人选他心中大约已有定数,只是还需再确认一二。
不过他也不打算留在张府,毕竟陈长老也在这里,对方或许会对天圣教忠心无二,但对他这个教主就不一定了,即便有十分之一二的可能性,他都会有性命之忧。
当然,也可能是他多心了,毕竟陈长老若是想害他,之前便已经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