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观后院。
静室。
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窗前,背对着房门。
窗户外边,十分空旷。
七星观建在小山之巅,在这附近,地势最高。而这间静室,则建在七星观后院的制高点上,视野极其开阔。
站在窗前极目远眺,自有一番心旷神怡。
仔细看那道站在窗前的身影,尽管极其窈窕,极其曼妙,却丝毫也不给人妖艳之感,反倒让人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手握大权的女人,而且心性极坚。否则,寻常的大人物,又岂能单凭一道背影,就给人如此巨大的压力?
清风徐来,静室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
琨道人缓步走了进来。
此刻的琨道人,早已没了那种仙风道骨的高人风范,而是微微佝偻着腰,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谨慎神情,只不过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离那道窈窕背影远远的,就站住了。
房门,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合上。
“圣女!”
确定房门已经完全闭合,琨道人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这间静室,看上去和普通静室没什么两样,都很简陋,实际上却经过特别的改造,隔音效果非同一般的良好。他们在静室中的谈话,任何人都没办法偷听。
从琨道人的种种表现来看,他对这位“圣女”,岂止是毕恭毕敬,简直就是敬畏有加。
琨道人虽然是方外之人,但这几年在京师圈子里闯下了偌大的名头,单凭他结识的那一批人,能量之大,就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在京师圈子里,七星观琨真人绝对要算个了不得的人物。
谁知却在圣女面前这般小心谨慎,这位圣女,又是何种来头?
“都查清楚了?”
圣女淡淡问道,语调平静,波澜不兴,但那股威压之气,却益发深入骨髓。
琨道人忙即躬身答道:“基本情况都调查清楚了……那姑娘叫萧潇,父亲萧雄……”
随着琨道人谨慎的应答,萧潇的基本情况,都剖析得一清二楚。虽然说,萧潇也好,萧雄也罢,都不是什么需要身份保密的特殊人士,身份资料都很公开,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萧潇的情况调查得如此明白,琨道人办事堪称得力了。
而且,这位七星观的道士,真实的身份,恐怕也远不止这么简单。
介绍完萧潇的情况,琨道人迟疑起来,欲言又止。
圣女尽管一直都是背对着他,对他的一切,却都好像是了如指掌,淡然说道:“有什么话,说吧。”
琨道人连忙弯了弯腰,恭声说道:“是,圣女……这姑娘,难道真如逍遥公子所言,是飞龙在天的帝王之相?”
难道历史发展到今天,还会再出一个则天大圣皇帝么?
“他看错了,萧潇不是飞龙在天的命相,而是凤舞凌霄的命相。”
圣女的语气依旧平淡。
琨道人却大吃一惊,脱口而出地叫道:“凤舞凌霄,母仪天下?”
“嗯。”
圣女轻轻点头。
琨道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吃吃地说道:“可是,她,她好像,好像和那位叫燕飞扬的少年人,关系密切,是一对情侣……这好像有些矛盾……”
一个女人,要达到母仪天下这样的最巅峰高度,无非两个条件——要么她老公是皇帝,要么她儿子是皇帝!
二者必居其一!
难道,燕飞扬才是帝王之相?
不然,他怎么让自己的女人,母仪天下?
可是琨道人实在看不出来,倒是在燕飞扬的眉眼之间,隐隐看到了大凶之兆。只不过这个话,他不大好宣之于口。
“说说你对燕飞扬的看法。”
圣女仍然站在窗前,并不回头,语气也是淡淡的。
琨道人吃了一惊,忙即躬身说道:“圣女,我才疏学浅,确实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位年轻人,眉目之间,隐含凶兆,主刑克!”
圣女一言不发。
静室之中的气氛,变得益发的压抑。
良久,圣女才轻声说道:“他是天煞孤星。”
“啊?”
琨道人这回是真的大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合不拢来。
身为一位相师,他当然听说过“天煞孤星命”,传闻之中,这种命相的人,凶煞无比,注定是孤单的,会给周边的人带来难言的噩运。据说,真正的天煞孤星命,克天克地,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朋克友,几乎是无所不克,凡是和他走得比较近的人,几乎就没有不被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