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也去!”
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阿兰,向着纳兰俊说道。
虽然他们兄妹已经多年没有见过面,毕竟是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这当儿,面对着侄儿的生死存亡,六姑自也不能视而不见。
纳兰俊没怎么迟疑就点了点头。
他也确实有很多话要和老妹儿说,这些年她到底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都是纳兰俊迫切想要知道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纳兰婉容本身是一位很不错的相师,天赋极高,纳兰俊当年,可是对小妹寄予厚望,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成为纳兰家族的“大萨满”,甚至更进一步,成为金鼎宗大祭司。
谁知道,这位天赋极高,前程无量的小妹却在多年前忽然失踪,纳兰俊调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去搜寻,也没能找到纳兰婉容的下落。原以为,小妹就这样不见了,渐渐死了这条心。却再也没有想到,竟然又在这裏意外地兄妹重逢。
“阿兰,那我……”
叶友涛紧紧握住纳兰婉容的手,低声问道。
“你也去。”
纳兰婉容瞥了他一眼,说道。
“你这病还没好利索,正好让燕医生再给你好好瞧瞧,另外开个滋补的方子。”
对燕飞扬的医术,纳兰婉容比大哥有信心得多。
叶友涛肚子上那个老也不见好的恶疮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但纵算是她纳兰婉容,想要治好叶友涛的恶疮,也力有未逮。
她可以用地煞七十二变之中的“寄杖”之术,暗暗在负心汉心上留下那道永远也难以愈合的伤疤,却没有办法让这道伤疤消失不见。
以她的相术等价,“寄杖”这种邪术,她能够施展,将其他人的噩运,转到负心汉的身上。但也仅此而已了,想要终止“寄杖”之术,却不是她眼下这样的等价可以办得到的。
若不是被叶友涛欺负得太狠,纳兰婉容也不至于如此决绝。
她当初施展“寄杖”之术时,功力还浅,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辰八字作为“祭品”奉献给冥冥中的“邪神”,才勉强施术成功。这是一种最典型的同归于尽的搞法,一旦负心汉撑不住,一命呜呼,当初曾经向“邪神”许诺,奉献自己灵魂的施术者,也会遭受重创,顷刻间就折损三十年阳寿,步入风烛残年。
原以为自己恨这个负心汉恨到了极点,恨不得让自己和他一起毁灭,谁知这家伙一找到自己,不过几句花言巧语,就将自己多年来形成的那层坚硬外壳,顷刻间击得粉碎,几乎没怎么犹豫,自己就乖乖回到了他的身边。
女人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
但不管纳兰婉容心裏是怎么想的,有一点却能够肯定,眼前这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不但医术超群,而且在相术上的造诣也实在非同小可。
虽然从年龄来看,燕飞扬充其量也就是个三脉术士,相术上还有极大的向上空间,然而他在相术上的见识,却和年龄没有必然的关系,倒是和他的师父直接相关。
一位见多识广的大相师,能够传授给弟子的远远不止于功法传承。
比如火麒麟脉,纳兰婉容就只略有耳闻,哪怕她的等阶比燕飞扬更高,是四脉术师甚至是五脉术师,对这所谓的九大奇脉,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这个,得有师父传授。
此刻关系着自家侄儿的生死,纳兰婉容自不能再置身事外。
何况她身边这个原先的负心汉,如今已经变成了“亲亲老公”,也得快点好起来。不然,分别了那么久的旷男怨女,每天晚上都只能看着,啥都不能做,那滋味,不知道有多难熬。
“好好,我去我去……燕医生,我去没事吧?”
叶友涛病体未愈,本不方便远行,不过这一趟却是和大舅哥搞好关系的关键,由不得他迟疑犹豫。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叶二爷豁出去了。
燕飞扬点点头,说道:“你们可以去,他就不必去了。”
说着,眼神明白无误地落在了端木先生脸上,没有少年人通常有的挑衅,神色依旧平淡如水,就好像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客套话。
端木一张黑脸顿时涨得通红。
身在江湖,他不是没被人鄙视过,但被一个小屁孩这样毫不在意的无视,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子,你说什么?”
端木先生低吼道,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喉咙里逼出来的。
燕飞扬毫不躲闪,迎着他像是要杀人般的眼神,淡然说道:“你一定要去,后果你负责!”
端木被憋得!
纳兰俊眼见要僵,便哈哈一笑,拍打着端木先生的肩膀,将他拉到一边,悄悄咬了几句耳朵。
“哼!”
端木先生重重哼了一声。
“这回我可是给你面子,日后咱还得好好领教一下这位少年英雄的真本事!”
说着,手臂一甩,头也不回就向候机室外走去。